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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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宴看在眼中，心脏就立刻就梗住。

只觉得就连方才被陈二威逼上门时，也没有这般糟心。

李窈被逮了个正着，转头过来看见兄长面色不善的样子，心中暗暗叫了声糟。

还是元岐替她解了围。

“是我说我这腿上的伤口，只是撕裂，并不碍事。李兄若是想找姑娘商量什么，只管先带她出去就是。”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与李窈更加亲近，故而要将她交托回来一般，让李宴听着，怪不是滋味的。

李宴弯唇，眼中却并无笑意：“我是来找你的，并不是来找窈娘的。窈娘，”他说着看向了低头扮木头人的李窈，“你去找张伯来。好替他再将伤处包过。”

“知道了。”

李窈应下，忙不迭便溜了出去。

于是西厢房中只剩下了李宴与元岐两人。

这还是李宴第一次，正正经经与这个被妹妹带回来的男子对话。

饶是他一早就知道，此人容貌不凡，此时打量得细了，倒也明白为什么妹妹会被区区一副皮囊引诱。

自古嫦娥爱少年。

这件事上他不能过分苛责妹妹。

正如当初妹妹说言，找遍整个青原镇，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眼前比这个人更好看，论模样更与她相配的第二个男子了。

“不知道李兄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屋子空了下来，床榻上的青年再开口时，笑意便止于唇角，一副浅淡的模样，令人摸不着深浅。

李宴想起来意。

“也不为什么，只是想来谢谢你，方才多谢你出言相助，震慑住了那些人。”

“李兄客气了。驱赶那些衙役，只不过是区区小事。况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青年不知想到什么，蜷回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微笑起来，“而且，姑娘刚刚已经替李兄你道过谢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宴总觉得这人提起妹妹时口气古怪。

原本只有三分的提防，此刻又涨了一番。

他皱起眉，干脆道明了心思。

“方才我见郎君你开口不凡，出口便是大元典令，也想来问问你，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是谁，家住何方？”

方才在院中此人开口便是大元律令，一身气势压得那些衙役抬不起头，只看说话时的姿态，便知道他失忆之前绝非是个普通乞儿，恐怕身份还有些来头。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家里不太平。

李宴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就算不为断绝妹妹那番荒唐心思，只是为了保她平安，也该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尽早赶走才是。

可是床榻上的青年摇头，皱眉思索片刻，神色中闪过茫然。

“我不知道，方才忽然想起大元律令，也是因为听到了有人为难李兄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至于其余的事情，”他说着又摇了摇头，眉峰聚拢，神色有些暗淡，“还是想不起来。李兄，是不是我住在这里，打搅到了你们？”

李宴笑容勉强，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顺口一问罢了，你如今既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腿也伤着，就安心躺着养伤吧，其余的事情还是不要操心了，若是窈娘再来烦你，你只管跟我说，我会好好管束她的。”

说话间李宴仔细打量着青年的神色，见他垂下脸，笑容羞涩又带着尴尬。

“·····姑娘盛情，我实在惶恐，李兄若是能劝劝她，那就再好不过。”

他这般作态，倒让李宴心中安定不少。

看来现在只是妹妹一头热而已。未为晚也，还有得救。

“这是自然，你毕竟是病人，养伤才是第一要务。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劝解窈娘，不会让她再来打搅你的清净。”

两人又寒暄一番。

李宴话说到尽头，虽然没达到来时的目的，心上的重担却轻了许多。

走出西厢房，再撞见领回张伯的李窈，脸色便和缓下来。

他只让张伯自去替房中的病人包扎，自己领着妹妹，捡了一条通往海滩的小路，与她边走边聊。

正午刚过，日头还毒。

小路上并无其他行人，只有李家兄妹慢慢行着，日头照下来时，二人的影子变作矮矮两团，依偎在一起时，就成了黑乎乎的一个。

李窈步子小，李宴便放缓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窈娘，方才那些人来，是不是吓着你了？”

李窈本以为兄长会先训她几句，要她不要再往元岐那边贴。却不料他开口是这么一句。

日光落在身前。暖融融的，她鼻头忽然有些酸。

“没有，我才不怕他们。只要跟阿兄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