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雨欲来
平章殿内的各种动静最终被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所代替,张重华终于还是带着满心的遗憾和不甘离开了……
公元353年(建兴四十一年)十一月,张重华因病去世,享年二十七。
张重华薨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凉州。
谢艾虽然对张重华的病情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消息传至酒泉时,他仍然能感觉心头遭到了沉重一击。这一天,谢艾不愿见任何人、包括纪文音,他把自己独自关在屋里待了一整天……
凉州不可一日无主,张重华去世后,世子张曜灵继位。
谦光殿内,年仅九岁的张曜灵正战战兢兢地坐在正殿之中,赵长、尉缉和长宁侯张祚等人分立左右。
赵长先是朝张祚望了一眼,张祚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赵长如心领神会一般、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诏书走上前。
“先主公病重之时,念及世子年幼,当此危乱之世,恐难堪大任,特召集臣等于病榻之前立下遗诏,任命长宁侯张祚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抚军大将军,辅佐世子,殿下,对此您可有异议啊?”
表面上看赵长是在询问张曜灵,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语气其实分明就是威胁。
张曜灵看了看面前的赵长,又望了一眼一旁的张祚,正哆哆嗦嗦准备张口时,殿外出人意料地响起一声“我有异议!”。
张祚等人一怔,皆是诧异地转身望去,张曜灵则是如见到救星一般,脱口而出道:“姑姑!”
来人正是永平县主张楚容。
“永、永平县主……”,看到张楚容突然出现,赵长顿时有些慌乱。
张祚走上前、示意赵长先退到一边,随后他打量了张楚容片刻,笑着问道:“哦?不知永平县主有何异议?”
张楚容不屑地扫了张祚一眼,然后指着赵长手中拿着的诏书问道:“不知赵大人所谓的遗诏,是先殿下何时所下?”
赵长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先主公薨逝前几日,于平章殿下发的诏书。”
“当时先殿下任命的辅政大臣究竟是谁?”
“那自然是长宁侯啊!这遗诏上写的清清楚楚。”赵长说着还不忘举了举拿在手中的诏书。
张楚容面无表情地注视了赵长几秒,随后伸出手道:“把诏书拿来。”
赵长看着张楚容不怒自威的眼神,只得将诏书交到她手中。
张楚容打开诏书,逐字逐句看了起来。全部看罢后,她抬起头冷冷地说道:“大胆赵长,竟敢篡改先主遗训,伪造诏书,你可知罪!”
赵长听后顿时一惊,“县主何出此言?长宁侯乃先主公兄长,在朝中素有名望,先主公心系社稷,担心世子根基尚浅,特令长宁侯辅政,此事千真万确,岂能有假!”
“一派胡言!先殿下当日真正下发的手令为其亲笔所写,召谢艾为卫将军、监中外诸军事,入朝辅政。但你们却不知是何居心,竟敢私自将殿下的手令藏匿不发。现在的这份所谓遗诏,通篇皆非殿下笔迹,这不是伪造还能是什么?!”
赵长在震惊之中再次看了张祚一眼,发现刚才还面带调笑之色的长宁侯,此刻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张楚容。
不待赵长进一步回答,马太后已带着侍从自殿外走了进来。
“永平县主,有话好好说,殿下还小,别吓着他”,马太后说着走到张曜灵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她望向张楚容平静地说道:“刚才听县主说这份遗诏上通篇皆非殿下笔迹,所以怀疑是伪造的?”
“没错”,张楚容说完静静地回视着对方。
马太后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永平县主此言,恐怕太过武断了。重华当时病重已有多时,本宫之前曾去探望过,因为身体虚弱,重华时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加别说提笔了。他当时立下遗诏时,应该是自己口述、由臣下代笔,因此诏书之上才会通篇皆非重华字迹。赵大人,是也不是啊?”
赵长一听,赶紧说道:“正是正是!当日先主公病痛缠身,但仍时刻顾虑日后凉州无以为继,因而特意召臣入宫,面授机要,由臣代笔。臣刚才一时疏忽忘了说明情况,这才让县主误会了。”
张楚容瞟了赵长一眼,越发觉得眼前之人是个反复无常、唯利是图的小人。
“不可能!召谢艾入朝辅政之事,是先殿下薨逝那日、我去平章殿探望时他亲口告诉我的,直到临终前,先殿下仍一直挂念此事。”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的张祚说话了。
“永平县主,你说先殿下临终前曾告诉你要招谢艾入朝辅政,此事可有人证啊?”
“当日直到御医进来前,我一直守在殿下身边,是先殿下清醒时最后见到的人,平章殿的宫人皆可作证。”
张祚听后勾了勾嘴角,“平章殿的宫人只能证明当日先殿下曾见过你,至于先殿下究竟对你说过什么,可就没人能说清楚了。而且我听说谢艾还有他的表姐与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