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
周厉拿了一个相机跟在祈幸身后,他说要拍风景。
祈幸笑他老派,北凛算不上什么风景名胜地。
祈幸兴致盎然的带着他站在一中的校门口:“放假了,进不去。”
“没关系,在外面看一眼就行,”周厉对着她的背影拍了一张,看着镜头里的她,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们幸幸都长这么高了。”
祈幸没听到,因为她有些兴奋给他介绍着每一栋楼,还说自己的教学楼就在校门正对进去就能看到,她的教室在三楼。
周厉有些恍惚,此刻的祈幸很像小时候,拉着他给她介绍自己玩具,还教他怎么玩。
他想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她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
“带你去吃东西啊,一中这附近很多好吃的,”祈幸拉着他的手臂,“我经常在这边吃的,味道还行。”
周厉跟着她的步伐,逛了巷子里大大小小的店,吃了她说好吃的东西,确实味道不错。
后来变成周厉带着她,给她买了好多东西,他能想到的都给她买了,吃的穿的用的都给她买,祈幸摇摇头说不用,她不缺的。
可是周厉还是给她买,把这些年缺的都给她补上。
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出了商场,周厉自己提的没让她拿着。
“幸幸想想还需要什么。”周厉看着她的背影,出声问她。
祈幸摇摇头,“买的够多了,你都拿不下了。”
周厉把东西放在后座,又拉着她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家珠宝首饰店前停下脚步,祈幸不想他再花钱,“别买了我用不到。”
“那好,要不要吃个晚饭再回家,”周厉看着她,祈幸这几天总是不在家吃饭,或许是因为周玲的原因,她总是不在家呆着。
“好啊,”祈幸想了下又说,“想吃汉堡。”
“可以,舅舅带你吃去。”周厉开心她难得有想吃的东西。
*
周厉次日上午就走了,他虽然不舍,但是周远山一个人在家,他还是要回去陪着。
祈幸送他,“怎么这么快要走。”
“你外公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周厉把东西放好,又回头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有什么事就给舅舅打电话,知道了吗。”
祈幸心头有些苦涩,她无法对他表达感激,只能楞楞地说一句,“知道了。”
“路上注意安全啊。”祈幸叮嘱他。
“给舅舅一个拥抱吧,”周厉看着心头有些难过,像是怕她尴尬,他打开车门,“那我走了。”
在那一秒,祈幸给了他一个礼貌的拥抱,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周厉心头有些酸,摸着她的头发,“谢什么,”顿了一下他又说,“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
祈幸抽身离开,周厉上了车,对她挥挥手,“幸幸,要好好的啊。”
“知道了。”祈幸跟他挥挥手,周厉驱车离开,看着后视镜里的她逐渐变得模糊,他居然有些想哭。
那种感觉就像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些天,祈幸总是不着家,他和周玲说了很多,可他始终无法开口问她为什么这样要对待自己的孩子,小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记忆里的周玲虽然叛逆又固执,可对祈幸不是很好吗,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是这样的,他才离开了几年,回来就已经是物是人非。祈幸受了太多委屈苦难。
小时候跟在他身后摔一跤都要哭个半天,他哄都哄不好,他不敢想象藤条落在她身上时她哭的样子,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还有额头上的那道疤,那才是他真正的痛。
周厉在路边停了车,下车抽了支烟,打了个电话,对方像是震惊似的喊了一声,“不是在这边待的好好的吗,怎么要回去。”
“我爸年纪大了,得有人照顾,”周厉吐出烟雾,回答着对方的话,“也不是说要整体迁回来,就是在这边开个工作室就行。”
对方停顿了下,“你认真的?”
周厉“嗯”了一声,“那边暂时先交给你。”
“我会时常回去,”周厉把烟掐灭,“尽快。”
说完挂了电话,离开了北凛。
*
祈幸看着周厉的车消失在拐角,才转身进家门,周玲倚着门框,看着大门外,祈幸在那一刻突然觉得她有些苍老了,面容憔悴不堪。
见祈幸进来她主动让了道。
祈幸快步回了房间,在自己的桌子上躺着一个盒子,旁边还有卡片。
“舅舅知道你肯定不会要,还是给你买了,好好戴着,据说能保平安的。”
保平安不过是人的念想。
祈幸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平安扣吊坠,通体雪白的的玉挂在酒红色的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