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
想哭,已经很久没人给她过生日。
周厉给她唱生日歌,然后让她许愿,她看着周远山再看看周厉,缓缓闭上了眼,双手合十,低下头认真许愿,然后吹蜡烛。
她眼眶发酸,这种时刻她已经多年没感受过了,周玲都不曾记得她生日。就算记得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我们幸幸十八岁咯。”周厉把礼物递给她,眼眶竟然也有些湿润,这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跟他自个亲生的一样。
“生日快乐。”周厉给她切了块蛋糕递给她。
“谢谢舅舅,”她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外公。”
周远山笑着看向她,“傻孩子,谢什么,我们小幸都长成大姑娘了。”
谢谢他们记得她的生日,她的十八岁生日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她吃了一口蛋糕,甜的。
跟她那晚在北凛公园混着风雪吃下的蛋糕不同,那个蛋糕毫无味道。
周厉还给她煮了长寿面,这是她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我们幸幸受苦了。”周厉看着她突然说了句话。
祈幸听得不是很清楚,回了他一句,“好好吃。”
周厉扬起笑容,“好吃多吃点。”
祈幸点点头。
周厉想到昨天回来时,周玲跟他说的,“你给她买个水果蛋糕,给她过个生日。”
周厉有些愣住,看向含泪的周玲,“姐……你跟我们回去吧。”
“不了,她恨我。”周玲看向坐在车里的祈幸,“她额头的伤我造成的。”
周玲说的直白,周厉身体一僵,“所以都是真的,你对她造成的伤害……”
“她会恨你的。”周厉摇摇头,看向周玲。
周厉回来时,周玲已经带着祈幸离开了,他到她家找她时已经大门紧闭,旁边的邻居见他喊得费劲,出来打断他:“这家人搬走了。”
“去哪了您知道吗?”
“这我哪知道呀,那小孩她妈妈可凶着。”那邻居顿了一下又问他,“你是这家人的谁啊。”
“这是我姐家。”
“那女人是你姐啊,哎呦,她可凶了像是有病一样。”
“好像还打自己孩子,那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你说孩子细皮嫩肉的哪能经得起她这么折腾啊。”
周厉身体一顿,一脸震惊以及不相信。
他说了谢谢,然后转身离开。他姐怎么可能会打她呢,祈幸是她亲生孩子啊,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话他没跟周远山说起。
“舅舅,舅舅。”祈幸看着周厉,她叫了他半天了,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周厉回过神,“怎么了?”
“你怎么还发呆。”
“累了吧,“周厉笑笑,摸了摸祈幸的头,“毕竟长寿面我第一次煮,废了好长时间。”
“好吃的,”祈幸向他展示自己吃到碗底的面,“你看,我都吃完了。”
“行,多吃点,”周厉站起身,“我出去走走,碗筷留着待会舅舅洗。”
周厉出门给周玲打了电话,这电话还是他找到她的那天磨着她给的。
“姐……长寿面她吃了,蛋糕也吃了。”
周玲“嗯”了一声。
周厉想问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早点休息。”周厉挂了电话,点了根烟。
周玲22岁就结婚了,一年后祈幸出生小小的粉粉的一个小孩,他那时刚上大一,跑到医院来看她,周玲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祈幸就躺在旁边的小床上,他看着祈幸皱着的脸,心想这孩子可真丑。
可祈幸很漂亮,大眼睛雪亮亮,小小的一个软糯糯,跟在他屁股后面咿咿呀呀的喊着,“舅舅。”
他大学期间一直往周玲家跑,就是为了看祈幸,后来他大学毕业,去了外地实习工作,就很少能见到祈幸,他回来过一次,没能去周玲家,但那天祈幸来了他家,他把给她买来的零食全部给她,然后跟她说了一两句话又走了。
再后来就是他们离开了这里,他没想到也不敢相信周玲会变成这样,记忆里的周玲对祈幸很好,总是一副笑脸要什么给什么。
可时过境迁。
周厉抽完一支烟,转身回家,祈幸在厨房洗碗。
“放着舅舅来。”
“我洗好了,”祈幸把碗放好,擦干了手嘴角上扬的说,“你来晚了点儿。”
周厉心头苦涩,这孩子越笑他越觉得难受,是啊,他来晚了,要是他在,他甚至可以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可以养她,如果周玲不愿意他也至少可以看着她长大,不让她受到伤害。
周厉不敢想那场面,祈幸与他而言就像他的亲生女儿,他就像是自己的女儿被人打了般烦躁,即使那个人是他姐。
周玲的之前的家,他请人打扫干净,想着周玲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