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守时重诺的人

晚霞余晖，那样好看。

元珠珠枕在师傅膝头，她怎么会听不懂呢？

“师傅，我……”珠珠苦笑，原来不管再给她多少时间，离别的话终究是难以说出口。

是时候离开了。

可她要怎么跟师傅说呢？

宽厚温热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那双没有光的眼睛流露着别样情绪。

“师傅，我心头的煞气，已经解开了。”

“中的寒冰剧毒，也解开了。”

“师傅，你别担心我了好么？”

手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常。

东方相始终温柔地浅笑着：“珠珠乖巧又聪慧，为师本就没太操心过。”

“师傅，我们还得留在这里几日，你乖乖的好不？”

是夜风的关系么，东方相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

得不到回应。

珠珠疑惑地动了动脑袋。

还没来得及抬头，头顶上方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好。”

又一个日出日落。

东方相本就是强作精神。

终究是抵挡不住虚弱与困倦。

算算时间，他能够维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元珠珠苦中作乐的想着，这样也好，师傅且好心睡着，倒省得为她的去向而忧心；亦省得自己离开后，小山君还得费心解释。

重新安顿好师傅，珠珠轻手轻脚，一脚刚踏出内殿。

消失两天的小山君正抱着胸，倚在角落，显然已经等她多时。

“你确定，不与他告知一声？”

“他醒来后问起，本君该如何解释？”

“你当真，决心已定？”

珠珠闷声不吭。

只死死关上殿门，身子重重压在门房上。

微微侧着头，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飘向门缝里面，唯恐惊动师傅。

小山君困惑：“你明明不舍，不愿，为何偏偏不肯与他说清楚？”

元珠珠瞪他，瓮声瓮气：“你懂什么？”

而后，神色黯淡。

嘟嚷：“不能叫师傅知道……他真的会拼命的……师傅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是时候回报一二了。小山君，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那件事，我自己可以。”

“谁都帮不了忙，我……只有我才做得到。”

小山君真想递过去一面镜子，让她好好瞧一瞧自个儿失魂落魄，如水中蜉蝣的表情。

小山君不悦努嘴，忍不住戳穿某人隐藏起来的脆弱：“说这话的时候，你别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

可怜小山君，再遭一记白眼。

忍着哽咽与泪光。

眼泪终究是争气了一回。

小姑娘凶凶哒：“哭什么哭，我师傅还没死呢！”

“呸呸呸，要死也是他先死！”

怒气冲冲。

消失在月色中。

这样也好，少了几分离别的忧虑与哀伤。

小山君抱着脑阔，他还是自求多福吧，明个儿东方相问起来该如何囫囵过去。

小姑娘终将离去。

新的一日终于迎来。

东方相醒来后，就已发现，庙子里已经没有那一缕熟悉的气息。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当即询问小山君。

可怜山君支支吾吾，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愣是没派上用场。

东方相没问，一个字都没提。

只坐在花园沉默了足足半日。

“小山君，可否帮一个忙。”

“可否，将这封信带回天门？”

不知道为什么，小山君总觉得空气有些微寒，尤其是与东方相相处的时候。

他真的看不见么？

真的被成功瞒住了么？

小山君心头直打鼓。

“然、然后呢？”山君疑惑的是，有送信的功夫，送个人回去岂不是更直接？东方相自己，真的不愿再“抢救”一下？

东方相矜贵淡笑，如从前一般气宇轩昂，云朗风清。

“没有然后，听天由命。”

说着，慢吞吞，转身又回了房。

明明无人与他直说，这更像是一种默契，他当真不曾踏出破庙一步。

沉寂得，又不像他。

***

谁都不知道，元珠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重回西京。

抵达西京城下时，天还没亮，城门还没开，四周静悄悄的。

元珠珠站在城下。

黑夜将她的表情掩盖。

她从来都是一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的人！即便心情还未平复，即便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