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她是该死
还泛着久久无法散去的业火之息,她每一次眨眼,每一个呼吸,似乎都在崩溃的边缘。
如火山爆发前的隐忍。
如暴雨来临的宁静。
虞珩甚至有一种错觉,一个错误的呼吸,一片树叶的落下,都有可能成为压倒珠珠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珩情不自禁的从她身后轻轻环住她,他一字一顿道:“珠珠,是她该死,与你何干?”
“我虽然不知道在碧水潭你都经历了什么!”
“但,如桃姬那样的妖,死百次都不足矣赎其罪!”
“珠珠,你做的对。”
沸腾的气息在虞珩的安抚下,奇迹般的渐渐冷静下来。
元珠珠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大口呼吸,呼吸,再呼吸。
在小狼崽子面前,自己似乎永远都不擅长伪装呢!
“桃姬一定想不到,这是我第一次控制红莲业火……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要失控了。”元珠珠摸了摸眉眼间,常人看不到的红莲印记。“小莲花,你说的对,我还差得远呢!”
“要是一不小心烧了皇宫,皇帝姑父大概会被我气疯吧?”
虞安乐扶额走出来,小小的脸蛋浮现出少见的成熟:“元姐姐,现在不用你放火烧皇宫,父皇大概已经被气疯了。”
九公主叹气,连她都明白的道理。
“桃姬虽诡辩,但有一点说的是对的。”九公主一脸一言难尽,既觉得桃姬该死,可又觉得元姐姐此举,着实过头了些。“元姐姐,你不该杀了她……亦或者说,她不该死在你的手里。”
“这祸,闯大了啊。”
安乐喃喃自语,一时间心境极其复杂。
桃姬这一次,直接上升为国际问题,西霜国必定借题发挥……一切,无力回天。
事情有多严重,小公主都想到了,元珠珠和虞珩难道不知?
从出手的那一刻,元珠珠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反而是小狼崽子的反应,令她有些意外。
那么重视皇权礼教,一切以父皇为尊的三皇子,此时此刻却显得尤为冷静……冷静到,不甚在意的地步。
虞珩眉眼之中藏着某种深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杀不杀桃姬,只要那个人想,万般皆为罪!只要那个人在那个位置上一日……”
元珠珠眸光一闪,看向他。
小狼崽子似乎,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两人暗潮涌动,是一种默契,一中虞安乐无法体会的默契。
她看看皇兄,看看元姐姐,哭笑不得!
在她看来,二人属实有些乐观过头了。
“我的好哥哥好姐姐,西霜国问责,父皇绝对不可能弃东虞国安危不顾,而选择维护元姐姐一人……元姐姐,赶紧回府吧,跟元将军好好商量一下应对之策……实在不行,就逃吧。”
小公主的担忧,换来的确实皇兄的嗤之以鼻。
只听皇兄的口吻冰冷刺骨,讽刺的低语:“东虞国的安危?无时无刻,那个人的心中不都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皇位是否安稳么?”
这是虞珩今日,当着元珠珠和安乐的面,第二次称呼雷皇为“那个人”。
不再是充满敬畏的陛下。
不再是充满期待,想要对方回应的——父皇。
只是,那个人。
虞安乐显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苍白,笑不出来了。
是啊,父皇亲手将皇兄送到桃姬的床上,这就意味着本就薄弱的父子之情彻底断送!
父子之情,再无修复的可能。
其实安乐也没有想到,父皇真的能够狠下心肠。
一时间,她真的好难过,又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也许,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是不是……”安慰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安乐自己都不相信。眉眼之中凝结出苦涩,她的视线忽然一凝,直接定格在某处。
雷皇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的赶来。
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盯主殿内所有的人、物,风吹草动。
第一个抓住他视线的,不是逃过一劫的三子,不是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是元珠珠手上的那把六弦琴。
世间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熟悉——伏羲琴。
伏羲琴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出现在元珠珠手里?
碧水潭,全军覆没了?
雷皇不动声色,视线扫荡了一圈儿:“桃姬呢?”
第六感告诉他,墙上那一道黑压压的被烧糊了的影子,就是桃姬!
他最终将注意力锁定在元珠珠身上,几乎肯定道:“元珠珠……朕的和安郡主……你,杀了桃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