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的半日当值很快就过了。收拾好东西之后,我朝廉远告别。他一脸甚是羡慕:“果然女子优待些,能半日便结束。”
我哑然失笑。我来合剂局是求赏而来,自是优待一些,且我自己做得甚是开心,今日记得了许多方子,之前阿娘并未教过,所以抄录之时我可是认认真真花了时间和心思将那字字都记得。廉远看似来此处经受苦刑一般,抄录之时看他表情时而沉闷,时而痛苦状,时而无奈,如此这般。
同样是做一件事情,因初衷不同,竟做出不同的心境。
出了合剂局大门,第一眼就先看到一辆不曾见过的马车,周身漆黄雕兽,气派甚大,甚至超过了吕南楼前两日来接我的马车。
“难不成他换马车了?这马车委实太过嚣张。我知他奢侈,但也不必如此嚣张似地奢侈啊。他连驾马的阿措都换了人么?”我喃喃自语,看那驾车的马夫不是阿措,是个穿着宫中侍服的侍卫。“他又换了官职?”我又生疑惑,实在怕他奢侈嚣张引人注目。
正自担忧,那车窗锦帘掀开,露出一张脸来,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却不是吕南楼。
那张脸欣喜异常,好似久别不见地高声叫:“姜白苏,上车来,我送你罢。”
果是久别不见,皇四子还是这般气焰,连叫我的声音都是命令式的。
我站在台阶上道:“不必了,皇四子,我岂敢劳烦皇子送我……”
“上来。”他不容置疑又高声叫一次,站在一旁合剂局门卒悄声道:“姜姑娘,他可是皇四子,陛下的第四子啊。若是吕侍郎便罢了,皇四子不可得罪……万万不可得罪。一会儿吕侍郎来了,我帮你转告他,就说皇四子已经把你接走了。”
我转头看看那日日能见的门卒,一张国字脸带上满脸正色,目光催促看着我,怎么看都像被皇四子收为自己宫内之人,虽说站在这合剂局大门之下。我心又想果然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连门卒都很甚是能辨识权贵,知道侍郎不如皇子权大,我居然这般不知好歹。想到此处,便只得心中暗自叹口气,改日得让阿爹帮我把这各种官名按照从上到下的位序一一罗列出来,否则我日后怎么可能还想在这合剂局里混个顺风顺水?
那驾马的车夫跳了下来,搭好踏马,我低着头提着裙摆上了马车,回头看那国字脸的门卒,他居然还朝我微微不断点头,似是对刚才他的所言再三保证。
我哭笑不得,正准备推门进车内,远远听到一阵熟悉的马车扬蹄轮毂滚动之声,转头望向声来处,原来是阿措驾车而来,却生生在不远处硬是勒马停了下来。皇四子的声音又再响起:“快进来罢。”
我只得低头弯腰进了车门内。
那马车扬蹄前去,速度甚快,不一会就出了宫门。
皇四子依旧锦袍玉冠神采奕奕,笑意浓浓看我:“我这几日在这里等你,终是等到一次。前两日日日都晚了,来的时候你都走了。我忘记父皇让你来这里是半日当值,不是一日当值。你看我这记性!”
我原本以为今日见到吕南楼,便可告诉他,今日我和秦医官所说那番话后,阿扇就把那框薄竹片全数都搬走了。我这法子还甚是有用,让他不必再担心。若是觉得这法子还可以,可夸我一夸。
这般欣喜的心情,居然没见到吕南楼,见到的却是那在益县见的第一面,在宫中见的第二面的皇四子。我原本应该担心他会在陛下面前告我的状,才刚落座便倏地一下坐直了,警惕看看他:“你等我做甚?”
他好似没有看到我惊变脸色的样子,仍旧笑意满满道:“我有去向你府中打听,说姜府二姑娘喜欢看戏。我差人到你府中去说啦,今日我接你下值,带你去瓦市看戏。”
“看戏……哦……哦,我确实是喜欢看戏。”一听到这话,我便来了兴致,“今日有何戏?不过,我还是得回府中一趟,不然我没有亲自和阿娘讲,看戏后再回去,免不了受责罚。”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必得先告知阿爹阿娘方能去看戏。和空青偷溜出门看戏那不一样,毕竟空青能在我被责罚的时候挡在前面,即便他不情愿。这皇四子就不能,阿娘若责罚我,他许是在自己宫里逍遥得很,哪里知道我会被责罚?就算他站在在阿娘面前,阿娘又岂敢责怪?最后还不是等他离去之后,再回头重罚我?
我不能冒这个风险,他说报了便报了跟没事一样,最终遭殃的还是我自己,我且老老实实去和阿娘说,她同意了我才能去。
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我下车一溜烟进了大门去,阿娘正在大堂内交代家中仆妇事宜,见我匆匆忙忙奔进来便问:“何事这般急?”
我喘着气道:“我……他……”
我自己都怔住了,我压根不知道皇四子叫什么名字。
阿娘慢条斯理道:“我晓得了,皇四子刚才已经差人来告诉我,你要去瓦市看戏。那去吧,皇四子都出面了,我还能拒绝?早些回来。”
听了这话我就傻眼了。我和空青要出门时都没这么方便,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