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头

冬至，大雪纷纷扬扬，在离盛京百里外有一处村落名叫小花村，这个时节小花村的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因着浓冬的大雪，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只有湖面围着三四个小童，他们身边堆放着一张陈旧的渔网，裹着厚厚的粗布棉袄，一个个精神奕奕地说个不停，给冷寂的大雪天添上几抹灵动。

“清风，这能行吗？”小男孩虎子穿着一件破旧袄子，小脸冻的通红，瞪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清风手里的铁杵，那个有她半个人高的大铁块。

小小的沈清风，穿着一身丝绸棉袄，生得眉清目秀，乖巧可人，却举着一个有她半人高的沉重铁杵到头顶，然后就听到“咚——”地一声，铁杵砸向了厚厚的冰面，冰面瞬间被砸出了个大坑，可是还是没有见到冰冷的湖水。沈小丫头还没到十岁，就力气惊人，这一下没凿通，又重新将大铁杵举过头顶，再狠狠地砸下。

“咚——”第三下就砸了个盆大的窟窿。

“哇，清风好棒！”三个小男孩高兴地拍手叫好。

虎子兴冲冲地伸手就要进湖捞鱼，才刚刚刚接触到冰冷的湖水，就一抖擞的收回了手，甩着胳膊在那直跳脚，叫喊着“好冰啊！”

看得沈清风呵呵直乐，剩余两个小男孩也跟着沈清风一起笑话虎子，稍微大点的男孩石头，捡起一旁的渔网，直接递给了沈清风：“你来。”

沈小丫头翻了个白眼，本就生得漂亮，又力气大，这帮小娃都听她的：“怕冻还想吃鲜鱼，你俩赶紧得。”

沈小丫头这一指挥，三个小男孩也不敢说不，只能忍着寒冷的冰水，将渔网撒进了窟窿，然后一个个拖着腮帮巴巴地盯着冰洞，想象着一网新鲜的河鱼，直流口水。

“这下有鱼吃了，清风还是你厉害。”虎子笑呵呵地露出两个小虎牙，对着沈清风直竖大拇指。

“咯吱——”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虎子疑惑的四下看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废什么话，收网了。”沈小丫头不想理会虎子的一惊一乍，叉着腰命令几个小伙伴赶紧收网。

三个小男孩赶紧从冰面上爬起来，一人拽着一边渔网，使劲往上扯。

“咯吱——”

虎子再次听到声响，拉渔网的动作顿了顿，左右张望起来：“真的有声音。”

“嘭！——”还没等沈小丫头开口，虎子站立的冰面突然裂了个大口，他猛然掉进了湖里。

两个小男孩手中的渔网一脱，鲜鱼也不要了，人都看傻了。

沈清风没想到虎子会掉进湖里，可是却反应很快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寒冷的湖水灌入身体，虎子大受惊吓，双腿拼命的扑腾。

沈小丫头本就瘦弱的小身板，全靠着一股蛮力拽着虎子，他却受了惊吓不停地扑腾，让沈清风差点整个人被拉拽进去。

小丫头眼看不妙，对着身后两个还在发呆的小娃叫道：“还不快去叫人！”

石头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的往村里跑去。

“虎子你别乱动了！”沈清风一巴掌拍向疯狂扑腾的虎子脑门，想让他冷静下来。

奈何虎子却不管不顾，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一把拽住沈清风的手，就要将她拖了下去。

沈小丫头人小力气大，也经不住这般折腾，身体不受控制的就朝湖里划去，心里大叫糟糕，她也要落水了吗？

谁知这时身体却被一双大手抱住，身后传来翠婆婆地惊喊声：“快拉住小姐，不能让她掉下去。”

沈清风这才大大舒了口气，还好没事了。

翠嬷嬷这才跑过来抱住沈家丫头，一边哭喊着：“小姐啊，你也太野了，大雪天在这砸冰捕鱼，这要是掉入湖中，老奴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

未满十岁的沈清风，穿着不同于小花村村民的绫罗绸缎，头顶两个发包上都落上了雪花，因为刚刚救人，被冻得手指都紫了，可是通红的小脸却绽了个大大的笑脸：“翠嬷嬷我这不是没事吗？”

翠嬷嬷已经四十多岁了，是沈家派来照顾沈清风的婆子，沈清风之所以在小花村，还要说起十年前她刚出生时。

那年盛京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寒冬腊月，红梅点枝，沈尚书迎来了他的二女儿的诞生，阖府上下喜乐融融，有化缘的小道士敲响了沈府的大门。

开门的是管家，说是今日府中大喜，送小道士十两银子，为小姐祈福。

门口的道士一身青袍，衣口被磨得破损，望了望府内，掐指一算，对管家一拜：“贵府可是喜诞麟儿？”

管家眉目一动，心道这小道士倒是有两下子，欢喜应道：“府中夫人刚生下一名千金。”

“我即得十两白银相赠，就给贵府千金算上一卦吧，以做报答。”龟壳里响起铜钱的晃荡声，铜钱落地时小道士一声哀叹：“贵府千金少年多舛，需远离盛京，在荒野僻静处生长到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