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礼物

临近新年，报社上下装点一新，每个部门门口都贴上了对联，墙上窗户上贴满了福字和窗花。

后勤照例给每个员工发新一年的台历，发到许念之的时候顺带问了一句：“你买票了吗？几号回家啊？”

许念之说：“买了阴历二十八的机票，提前两天回去帮忙收拾。”

同事调侃她：“你自己回家过年啊，男朋友不跟着一起？”

许念之说：“他新年还有工作，就留在这边了。”

同事惊讶：“过年都不休息啊，你不心疼吗？”

许念之无奈一笑：“心疼也没有办法。”

章怀远的公司刚起步，新年员工回家过年走了一半，他这个老板也只能自力更生了。不过即使公司不忙，他也不会跟她一起回去。父亲还在监狱里，家里的房子也被收走了，他回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况且这个时候见她的家人，不论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都尴尬。

因此登上这趟返程航班的，注定只有她一个人。

临走前一天，她又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和年货。多到一个人拎不回来，只能让超市送货上门。她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包了不同陷的饺子，都放进冰箱冷冻。又用新买的琉璃果盘装满各种炒货和糖果，放在茶几上。

因为三十那天章怀远也在公司，没有时间布置房子，许念之索性提前替他布置了，在大门上贴上春联和福字，窗花沾了水贴在窗户上，墙上挂上福字装饰，还买了两个红色绣着生肖图案的抱枕摆在沙发上。

章怀远晚上回家的时候，看着门上陌生的装饰，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幸好在他确认的时候许念之把门打开了。

“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许念之一边说一边把他拉进屋里。

章怀远一进门，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色就闯进眼帘，他无声感慨，第一次，这间房子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你等一下。”撂下一句话，许念之跑进客厅，从沙发上一个纸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物件。

她走到他面前展开，是一条暗红色格纹围巾。她把围巾围在他脖子上，稍作整理，然后满意地说：“果然合适，我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到你。”

她推着他走进洗手间，面向镜子，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好看？我就说你适合红色。”

章怀远看着镜子里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红色的衬托下越发雪白，心想：你才更适合红色。

他侧过头亲亲她的发顶，说：“谢谢你。”

许念之抿唇偷笑，接着噘嘴朝他伸出手，“我的新年礼物呢？”

章怀远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握着拳，把一个东西放在她手心里。当他把手移开的时候，她看到那是一条红色手绳，中间穿着一个金的卡通兔子。

她喜出望外，把手绳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好可爱的兔子呀。”

他含笑看着她，说：“我帮你戴上。”

“嗯！”她把手绳递给他，露出自己的手腕。

他替她戴上手链，调整好角度，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个吻。“你也很适合红色。”

她主动投进他的怀抱，在他耳边悄悄说：“推理可得，我和你，我们很合适。”

他揉揉她的后脑勺，纠正说：“不是合适，是般配。”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章怀远把许念之送到机场，两人在机场匆匆道别，因为一会儿他要直奔公司去上班。

许念之过了安检，上了飞机，因为起的太早，飞机刚起飞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她在小区里不停地找，就是找不到她和章怀远住的那栋楼，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一头闯进去，爬上六楼，却发现六楼只有一堵墙，没有房间，连门都没有。她急得想哭，从梦里醒过来。

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大块大块的云漂浮在窗外，天地一色，让人一瞬间分不清在大气层底下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人类的一场幻梦。

她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上面显示着她打开飞行模式前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注意安全，到家给我电话。”来自章怀远，他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张日出的照片。

那场噩梦带来的心悸消失了，许念之收起手机，空姐推着飞机餐过来，微笑着询问她想喝什么，她环顾四周，觉得万物都是那么可爱。

飞机降落，许念之从到达大厅出来，许爸爸许妈妈就站在离出口最近的地方等她。

她立刻跑过去给他们每人一个拥抱。

许妈妈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让妈妈看看我们念念是不是瘦了？工作别那么拼，把饭吃好才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

“知道妈妈，我都胖了好几斤呢。”许念之挽着妈妈的胳膊撒娇。

“行了，先上车吧，你们母女俩回家再聊好不好？”许爸爸在旁边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