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赢(二十)
似毫无关联的人,其中也许就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内情。只是不知道春如因是哪边的人,难不成……她也是醇郡王的一手隐棋?
皇帝心中一动,面上不显露,看一眼闲闲身上污糟一块的袍子点点头:“行。”
卓少烆戒备的看着春如因,想要出声劝阻皇帝。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他无碍。
“走罢,”皇帝说,“我也乏了,去你府上歇息一会儿。”
如因笑逐颜开,学着男人甩袖打个千儿,一溜小跑在前面带路。
皇帝在后面看着她殷勤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想笑,这狗腿样儿这么娴熟,真跟小时候老神在在的模样天壤之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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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家宅子从外头看不算大,小小的两扇门,跟胡同周围几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如因扣门,门从里头打开,门房上两个小厮见着是她回来,忙打个千儿给她请安。对于皇帝他们,小厮们只跪下磕头,不多问一句,也不好奇的抬眼看,一见就是被调理的极懂规矩。
如因请皇帝和闲闲他们进了门,刚下大门月台,迎面上来两个婢女,一人穿月白褂子,一人是一身鹅黄,都年纪不大,各个干净利索。
看见忽然出现的外人,这两人也不见脸上有惊异之色,只低着头蹲福,给如因请安。
如因摘了帽子,月白色褂子的婢女上前接过去又退到一旁。如因回身冲闲闲纳个福,指着身穿鹅黄氅衣的婢女说:“这是奴才贴身伺候的人,叫菊篱,公主且跟她去,她自会伺候好您。”
看着菊篱引着公主和采庸往东边儿去,如因又跟皇帝说:“主子,公主去东院儿更衣,还请您移步后院儿歇息。”
皇帝跟着如因进去才发现这这宅子别有洞天。
从外头看并不宽敞,但这宅子进深却很深,前院窄,越往后越宽敞,后边儿足足有前院儿三个大。
后院最里头是一幢两层的暖阁,跟垂花门之间有一泓清池相隔。暖阁外头栈道曲折,绕着暖阁曲曲绕绕,把暖阁环抱其中。
穿过清池上的游廊,一道蜿蜒曲折的青石板小路连接着游廊和暖阁外的栈道,在小道曲折的空地上栽着一株硕大繁复的玉兰树。
此时正是早春时节,白色的玉兰花开的正好,纷繁复杂的层层叠叠,像堆叠拥挤的一簇云。
玉兰花下面围了一圈儿花圃,里面种的牡丹已是含苞待放。
天幕沉沉,暖阁里头灯光融融,檐下挂着一排红纱珠珞灯笼。烛光照耀在灯笼中间的璎珞玉石上,璀璨的光正好碎碎的撒在那一树茂盛的玉兰花上面,光影斑驳,流光溢彩。
如因说:“这儿清净,平日里奴才把这里当做书房,偶尔也在这儿歇个午觉。主子爷别嫌弃,在这儿凑合着歇歇脚。”
灯影之下,春如因的轮廓也变得柔和娇美起来。
皇帝头一回见着这样的院子,不似江南温润如水,也不似北地苍劲奇穷,南北相融,别有一番韵味。春如因就在这样一个院子里过着高天小月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皇帝不由得对如因刮目:“都说商贾铜臭,想不到你这宅子打理的很是精巧。”
如因抿唇一笑,手指那树玉兰花:“玉兰与牡丹栽在一处,寓意玉堂富贵,主子爷在这儿休息最合适不过。”
皇帝点头允了,如因也不再朝前,只拜了拜,说:“主子爷和卓大人就请进去歇着吧,这院子里有小厮,您需要什么知会一声就行。奴才惦记着公主,去东边儿瞧瞧。”
皇帝和卓少烆进了暖阁,里头布置的清雅素净,倒没有皇帝预想中俗气的金墙银地。
东次间的桌案上还扔着一卷儿看了一半的书,皇帝好奇,拿到手里翻一翻,春如因看的竟然是《三十六计》。
打开的这一页是三十六计中的‘浑水摸鱼’,上头还被春如因大大的勾了一个圈。
这个春如因,真是故意藏巧又存心露拙。
皇帝有些不太耐烦的呼出一口气,这么大费周章,就仅仅是为了登上高枝变凤凰?遇上这种没皮没脸的人,还真是令人头疼。
卓少烆已经在暖阁里搜了一圈,走过来朝皇帝拱拱手:“主子,奴才看过一遍屋里,没有异常的地方。西边儿有榻,主子不如过去歇会。”
皇帝撂下那卷《三十六计》,踱步到西边。西次间南窗下是炕几,在往西,梢间儿南窗下有张梳妆台,北墙下有榻,应该是如因日常休息的地方。
皇帝的视线随意扫过去,尽管暖阁里布置素雅,但件件儿东西都不能细看,一细看就能瞧出富丽堂皇的价值不菲来。
梳妆台上随意开着一个八角盒,里头放着些绒花点翠。可值钱的并不是里头的东西,而是这个八角盒。
皇帝打小儿从宫里长大,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可他还是被春如因的这个八角盒给惊了一下。
八角盒通体是金丝雕成,上头镶嵌着数以百计的宝石纹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