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序幕
退一步讲,若他的一切表现都是伪装,那真真伪装得极好。
谢良寒人如其名,周身似乎永远围绕着一股阴寒之气。他的眼眸中从来没有一丝柔软和温度,仿佛剥离了所有情感。
他像是一条冷血的毒蛇,又像是阴暗的化身。仿佛本就生于地狱长于地狱,随时能与这暗夜融为一体。
以宓再也躺不下去,一股脑地从钱堆里爬起。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谢良寒的来历,以及确认他是否可信。
她之前真是大意了。
毕竟她很长一段时间里,所能掌握的信息都来源于谢良寒,若是他对自己有二心,自己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宓匆匆穿过贡浦殿主殿前的丹墀,正准备去往藏书阁。
她余光中瞥到大殿屋脊上似乎有一团黑影,抬头仔细望去,那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是谢良寒。
以宓停下脚步,而谢良寒也看到了她,低头望过来。
彼此对视一眼,以宓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
谢良寒逆着月光,以宓看不清他的神色。
阴间永远没有太阳,夜雾浓稠,那惨白的月光照他身上,显得他更加鬼气森森。
“心神不宁,唯有在殿下这里才能让我安心。”谢良寒轻声道,接着他对以宓伸手,“殿下要上来吗?”
以宓犹豫片刻,想着正好探查清楚他想搞什么鬼,于是对着他抬手,“送我上去。”
阴风拂过,下一秒,以宓被谢良寒搂着腰,带到了大殿顶上。
他将以宓轻轻放下,随意地坐下。
接着又从虚空中变出一壶酒顺带两盏酒杯,对以宓道,“这是上好的骨蒸酒,殿下要来一杯吗?”
以宓摇了摇头,“不必了。”这酒名听起来就没什么想喝的欲望。
她看着谢良寒自己给自己斟满酒,而一饮而尽,开口问他,“你是为何心神不宁?”
“因为殿下你啊。”他回答得很快。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真正的“贡浦阎王”?”
以宓话刚一出口,就感觉氛围突然怪了起来。
她眉头蹙起似在思考,接着如恍然大悟般猛地一拍大腿。
想起来了,此情此景,像极了女生含酸捏醋地在跟现男友聊他的前女友……
谢良寒弯唇笑了笑。他从没想过如此傻憨的表情竟然能出现在这个女人脸上。
谢良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他看着里面倒映出的弯月。
即使是酒中之影,那也是月……
他至今都不相信以宓口中所谓的“穿越”。这个女人狡猾异常且擅长算计,她的每句话,他都得在心里过上几遍。
谢良寒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后,才回答以宓方才的问题,“那殿下想让我因为谁呢?”
嘿你小子,以宓眼睛微眯,要跟我玩拉扯是吧?
她从来不搞这套,她直接掀桌。
以宓立刻摆出一副冷脸,“本王累了,送本王回去休息。”
想套她的话?做梦去吧。
……
回到卧房后,以宓翻来覆去思考了良久,都猜不出谢良寒今晚搞这出是为了什么。
最后她实在是抵挡不住困意和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以宓一大早便赶往大殿。
她要开朝会,要找资料,还要熟悉贡浦殿的每一个人。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而且谢良寒之事暂且不说,她得赶紧学会如何使用法术。
自己身为三界反派第一人,如果因为不会法术,只能躲在谢良寒身后装可怜,或者独自一人时被小怪打得抱头鼠窜,想想就觉得丢人。
她既然当反派,就要当最强最凶的反派。
但是问题来了……她找谁教她呢。
以宓一时间犯了难。
贡浦殿每日都会有例行朝会。
大殿之中,十九名鬼差站立在殿内两侧,谢良寒则手持判官笔,面朝鬼差们,站在以宓身前左侧。
贡浦殿只管冥币流通,不管惩戒审判之事,属文职,几乎没什么风险。所以贡浦殿里的鬼差们,长得都比较和善及丰腴。
以宓大概观察了一下参加朝会的十多位鬼差,看上去没一个能打的。
只有站在她左侧的谢良寒,在上班时间依旧杀气腾腾,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以宓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右侧,若有所思。
看谢良寒的站位及殿内布置,她原本应该有左右两位副官,不知为何现在只有一位。
或许,她可以再培养一位副官出来。太依仗某个人,终究会让自己有些被动。
鬼差们照例汇报着,而以宓只需要负责端坐在阎王宝座上仔细听着,偶尔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