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他听到我的声音，背影一僵，带着怒气的声音大声斥道：“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看到无尘微微侧头的半面脸黑色纹路像活了一样在蠕动蔓延着。

我赶忙上前，担心的出口询问：“你怎么了？无尘，你没事吧？”

“出去，快~走~”他咬着牙，牙齿撞在一起发出瘆人的咯吱声，话语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严厉。眼睛里都是赤红的血丝。

他盘膝在金身佛像前打坐，浑身汗水浸透，嘴角隐有血迹，半张脸都是黑色荼蘼花一般的纹路，眼角殷红，眉间的赤红朱砂莲印已经趋近透明，妖冶的像是一个灭世的魔，而不是慈悲的佛。他在痛苦的隐忍着，手边的串珠都捻的极度不顺，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僧袍无风自鼓。

我冲上前去，想要抱住他，想要帮他，安抚他，看他这样子我又怎么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这明明是中毒啊，他最近一直跟我在一起，只可能是因为那一次我的算计！

可是一道金色的防护罩把我隔离在他身周一丈之外，无论我在怎么努力都进不去。

我拍打着防护罩，嘶吼着求他让我进去：“无尘，你让我进去，求你，让我陪着你吧！”我无声哭着，强自镇定的咬着嘴唇，颤抖的说。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我的心好像生生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并且撒了一把盐进去一样的难受。

这时候我根本顾不得防护罩对我的伤害了，强忍着手臂和身体带来的痛楚，硬生生的往上撞去。

我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就算防护罩的金光会伤害我，我也不管不顾的往上冲着。

无尘终是看不下去我浑身是血的狼狈样子，无奈的撤掉了防护罩。

我身体已支撑不稳，倒在无尘面前，强撑着颤巍巍的爬起来，抚摸上那张黑纹密布的脸，“是散元丹对么？”我颤声问着，连发出的声音都细弱蚊蝇。

看着他唇边的血线，额上的青筋，我的心也跟着痛的快要死掉了，无尘是这样脱俗超尘如云间皎月一般的人物，竟然因为我每个月都要承受着这样的如地狱饿鬼一般的苦痛折磨。我真是该死。

他拂开我在他脸上的手，咬着唇不看我：“不是你的原因，与你无关。”声音决绝冷厉。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嘴唇都咬出了血，哀求似的问道：“无尘，无尘，你看着我！出家人不打诳语，别骗我行么？”

无尘痛苦的弯下脊背，那个高高在上清冷的佛子此刻好像跌进了尘埃里，又好像才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这半魔半佛的模样让人心疼又畏惧。

他勉强支起手臂，轻轻抚摸着我死命咬着的唇，轻叹：“别咬了，会疼的！”“乖，天亮就好了~别怕！”

我此刻泪如雨下~长这么大，第一次流泪，心疼，痛苦，悔恨汇聚在一起，真恨不得我替他受着，替他痛着~~这都是我种下的恶果啊！

原来这才是苦果~

我心疼的环抱着他，用颤抖的手指去抓他因为太痛而死死握住的拳，摩挲着开口：“以后每个月都让我陪着你好么？别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承受！”

我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一直在流，眼眶还酸酸的，就连鼻子都塞塞的呼吸困难。

过了许久，仿佛一个百年，终于听到他暗哑的回复：“嗯~好”

因为我当初的一场算计，无尘遭受了无妄之灾，他每个月都这么痛苦的煎熬着，我刚才还有心笑他，我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妖~简直太差劲了！悔不当初~

如若当初我不去招惹他，想必他还是那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佛子，一生纯洁无垢，心有莲台吧~~

他救了我，我不但没有心存感激，还自然的享受着他对我的照顾，真是没心没肺啊~~

看着我不停的流泪，他似是无奈的道：“我没事，真的！莫在哭了，都哭成花脸了！”抬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扯动嘴角想给我一个安抚的笑~

可我怎么能不哭呢？

他是那么好的无尘啊~

他是让我动心的无尘啊~

他也是注定成佛的无尘啊~

他是我不敢亵渎的无尘啊~

天渐渐亮了，黑色纹路也从蠕动蔓延开始渐渐消退~无尘额头上的青筋和汗水也在消散！

他抬手温柔的拂过我的发顶，眉目柔软温柔地说：“凝香，恭喜你，你突破了，你已经体会到人道了~”

“如果真的这样才能突破，才能体味到人的情感，我宁愿不要~”我扑到无尘怀里，搂着他的腰身控制不住的呜咽着。

无尘没有推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轻哄着：“不要怕，我会陪你，没事的！”

我哭的抽噎，慢慢的竟趴在无尘怀里睡了过去，对我来说今晚毕竟太累了，身心俱疲~

怎么回到家里的我都不知道，只模模糊糊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呢喃：“佛祖，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