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宋泽重新回到了学校。

他想得简单，以为自己不过是缺了十天的课，努努力，补回来就好了。

但没想到校园内早已流言满天飞。

他被议论、被孤立，座位从第一排挪到了最后一排。家长们联合建议学校开除他，有些恶劣的学生乐于看高岭之花坠入泥潭，嘲笑捉弄的同时，还不忘再踩他一脚。

第三次模考结束，宋泽的成绩依然高居榜首。本以为能借此澄清流言，却没想到周遭反而多了更多的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爆发出不怀好意的大笑。

宋泽假装听不见，背起书包，准备去律所找沈如风。

之前在沈如风的沟通下，宋泽得到了与母亲见面的机会。

那一次的见面其实并不愉快。宋泽心系宋玉的身体，宋玉却一点儿都不关心他的健康，只仿佛疯魔一般嘱咐他，一定要考出去，离开这里。宋泽有些被吓到，但为了让妈妈放心，还是含泪答应，并隔三差五就会托沈如风帮忙将成绩单送给宋玉看。

宋泽现在习惯低头走路，走到十字路口，准备拐弯时，一双鞋挡住了他的去路。

“哟呵，这不是咱们的学神嘛！”

一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宋泽就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

这些天他也听过了不少羞辱的话，从最初的害怕难堪，到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应对了。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人，但似乎又在说，想说什么就快点说，不要浪费时间。

为首的混混名叫袋鼠，在学校附近很有名。

“学神，你那聪明药还有没有，给我点儿呗。”

宋泽依然沉默不语。

袋鼠得寸进尺，“没有了也没关系，反正你老妈会做嘛，我给钱，你让咱妈再做点儿。”

提到母亲，宋泽平静无波的眼睛有了些波澜。他可以忍受对他的污蔑，但不能忍受别人对母亲的戏弄。

“闭嘴。”宋泽大喝一声，吓得混混们陡然一个激灵。

“一个违法犯罪的人还敢和我叫嚣？”袋鼠瞪眼挥手，“给我干他！”

宋泽在学校里最多接受的只是语言霸凌，这样的肢体威胁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直到被几个人拖进了小巷子里，拳脚落到他身上时，他才从恐惧中回过神，开始奋力反抗。

“还他妈不服！”

“继续揍！”

双拳难敌多手，渐渐的，宋泽便躺到了地上，没了声音。

“钱给你。”袋鼠居高临下地扔下几张票子，“药明天给我。”

宋泽没拿，也没回答。

袋鼠蹲下来，拽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起脸，“你他妈听到没有？说话！”

宋泽一张口就吐了血，含糊却坚持道，“我没有……”

“行，你小子行啊。”

小弟们摩拳擦掌，“哥，要不要继续打。”

“等等。”袋鼠转了转眼珠，有了新主意，“咱们这学神，长得还挺眉清目秀的，最近正缺这种货色。”

他啐了一口，“扒了。”

几双手瞬间把宋泽剥了个精光，然后像展示商品一般，将他翻来翻去地置于闪光灯下。

快门声击垮了宋泽最后的自尊。

“我有药！我有！我明天带给你！”他崩溃地大喊。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袋鼠拍拍他脏兮兮的脸，威胁道，“明天要是拿不到东西，你就等着被洗干净送上富婆的床吧。”说完又冲他的身子吹了声口哨，招呼着小弟，大摇大摆地离开。

宋泽被扔在臭烘烘的垃圾桶旁边，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他心灰意冷地想，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只是这个样子死掉，会不会吓到环卫工人？

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宋泽把校服外套勾了过来，盖到了身上。

好了，现在不会吓到人了。

但是他还没有和妈妈还有小圆姐好好道别，他违背了诺言，先走一步，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原谅他？

胡思乱想间，一束强光照进小巷，刺得他眯起眼睛。

他是死了吗？是已经上了天堂吗？

抱他起来的这个人，是天使吗？

不过天使怎会穿黑衣服呢？

宋泽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

宋泽挣扎地睁开眼，发现他正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眼前熟悉的大头摆件告诉他，这是沈如风的车。

沈如风站在车外，正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说话。春风吹来一丝声音，宋泽听见沈如风叫那个人“毅哥”。

是他救了自己吗？

宋泽想开口叫他问一问，但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无法发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