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是讨债鬼？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对我最有利的事情，是我的作文突然进步了，因为我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写在作文本子里。

虽然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是不至于作文里没有内容了。

同样在这一年，我家的老人去世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削苹果了，也再也没有人真正关心我了。

那一年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总之，我好像从家长和大人的眼睛里消失了一样。

我再也没有新衣服穿了，穿的衣服都是家长剩下的，或者是表姐丢弃的。

衣服脏了也不让我拿去洗，家长只会打骂我为什么衣服脏了，我想着偷偷拿去洗，可又是一顿暴揍。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像一个乞丐。

如果家长觉得我不配穿新衣服，为什么我也不配穿干净的衣服？

在暴雨里，家长夺走我的伞，让我淋着暴雨，因为我没有穿家长指定的衣服。

家长指定的衣服是表姐丢弃的，一件跑了羽绒的羽绒服，不仅穿着的时候羽毛会从衣服里戳出来很扎人，而且还不暖和。

我自己的那件羽绒服，穿着暖和又舒服。

“你是想美，我偏不让你美，淋死你，你臭美一定得淋死你。”

[我不配穿新衣服吗？我也不配穿干净的衣服吗？我难道也不配穿件暖和的衣服吗？]

[你们真的是人吗？]

[你们只能是人，这些事情只能人做得出来。]

我不敢再抬头说话，也不敢看任何人得眼睛，我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反馈发生。

我再也不敢去卫生间了，因为那段路很长，即使在眼前，也好像要走很久很久。我没有朋友，我很羡慕其他女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出教室，而那时那刻，我被班主任按上的莫须有的罪名还没有平反。

如果让我形容我的初中时光，是莫名其妙的三年。

中考之后，我报了一所不在计划内的学校，往年，因为这个学校是省重点，所以分数一直很高，我当时想的是，报考一个分数不够需要花钱的学校，然后让家长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我这个人的存在，让家长知道我并没有消失。

可偏偏，这个学校爆冷门，我分数不高，但是够。

因为高中同学都很聪明，我一般般，所以，我不出意外的成了这所高中里，最差的一届里最差的一个。

我开始拼了命的学习，这个时候，我突然开始迷茫了，我到底在干什么？

高一平平无奇，一直低头努力。

高二的一次全年级大考，我居然榜上有名了，我一直以为是老师算错了分数，可是并没有，我真的榜上有名了。

我沉浸在高兴之中。

只可惜，这个高兴仅限于从学校放学到看见家长之前的那段路。

家里多了妹妹。

我那时候还在心里看笑话，家长这么想生孩子，怎么没见生了弟弟。

走进家门，我真的“消失”了。

好像在我的命里，成绩好不好，都会被抛弃。

[我拼命做的一切又是在干什么？]

“你家这小女孩长得也好看，一定有出息。”

“一点儿都不闹人，好带。”

“不想那个，是个讨债鬼。”

[原来我是讨债鬼？我出生在家长发工资前一天，所以是讨债鬼吗？]

我的存在好像有了新的定义。

“小孩费钱，你也不能这么说。”

“她是个讨债鬼，我还能不知道吗！”

家长说得斩钉截铁，说我是个讨债鬼。

我的学业，只到了那天下午。

那天下午打了上课铃之后，我没有去上课。

我想离家长远一点，也想离只会“家和万事兴”的奶奶远一点。

我找到了以前认识的同学，他初中之后没有上高中，毕竟也算是先去过社会的人，我请他带我离开。

他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他帮我首先逃离了上学的这个城市。

[这个烂城市，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然后他帮我剪了头发，他初中毕业之后去学了理发师，手艺不错，我很喜欢那个发型。

我至今还记得《右手边》。

还有《雪之梦》。

他跟我说了很多社会上找工作的事情，还说了第一个月是拿不到工资的，公司会扣押一部分工资，第二个月才能拿到上一个月的工资，拿到的工资，不包含公司扣押的十几天或者二十几天。

我第一次知道公司发工资是这样的。

他还说了会有社保公积金一些话题，说是劳动法规定的，但不是所有公司都会有，不过那个时候我听不懂。

最后他拿着镜子，等我戴好了隐形眼镜，然后嘱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