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大婚当日,京城笼罩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除了南宫月璃,太子司马献今日一同迎娶的还有一位侧妃,正是皇后的内侄女、太子的亲表妹王氏。
在披上盖头,由女官牵引着南宫月璃踏上喜轿离开南宫府的那一刻,本以为自己那些舍弃的情感不会再回来了,她在这个时候又紧张又欣喜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紧张是因为毕竟这是自己人生的重要日子,她是美丽的新娘子;欣喜和松了一口气是因为这些年的屈辱总算是苦尽甘来。
不过在后面的礼仪中,南宫月璃又感到淡淡的忧伤,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思绪闪过宇文旭泽的脸时,她感到一种如释重负,她南宫月璃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爱宇文旭泽,对,就是这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然而她心里又顿时感到别扭,她想到了刘长卿,那个温柔的大哥哥。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啊。
“长卿……”南宫月璃回忆曾经的那些美好日子,眼中滚落了几滴泪。
完成所有礼仪坐在床边,南宫月璃觉得整个过程很机械很疲惫,可能是自复杂的情绪一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缘故吧。但是在宾客看来,这两位新人都是高兴的。
带着沉重的头冠等待了许久,南宫月璃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没等到太子前来揭开盖头,一位嬷嬷传来通报,“太子殿下今晚歇在侧妃那儿了,殿下您不必再等了。”
流霜觉得很离谱,她有些气恼,只是暗骂太子有眼无珠,自家郡主有才有貌,怎如此轻怠自己的正妻。
“夜已深,殿下早些休息,奴婢告退。”流霜轻轻地掩上门扉。
嬷嬷和流霜的声音传入耳中好似不那么真切,就像今天的一切就好像笼在纱里一样,如梦如幻,南宫月璃有些恍惚了。缓过神时便有一些小失望,她取下红盖头,看着身旁的烛火,烛火在不停地跳动着,便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放在火焰上,拨弄着灯芯。
火焰的跳动好像在嘲笑着她,“可怜的太子妃,可怜的宁华郡主,可怜的南宫月璃,你其实什么也不是!”
南宫月璃的指甲慢慢移到火焰下方还没凝固的蜡液边缘,她无聊地给边缘增添划痕,心中回答火焰的嘲弄,“你说得对,我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曾经是,现在亦是如此。但今后,我想要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待南宫月璃脱下喜服,拔下沉重的头钗,穿着寝衣躺上床,已是深夜。
寒风吹打着窗户,在新环境里休息,南宫月璃越想睡着越是睡不着。当她闭着眼睛翻来覆去正想着要不要起来把灯点着睡时,一只大手把她从床上拎抱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拔下头上的发簪直导那个黑影的脖颈处。
那个黑影好似预判了她的预判,紧紧握住了发簪的尖端。南宫月璃此时不敢声张,她身边没有符纸,自己暂时也使不上法术,只好任由这个黑影搂抱着她。她害怕又纳闷,心想皇宫戒备森严,这个贼人是如何闯进来的,而且还是闯入大婚之日的太子东宫。
见这个黑影暂且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之事,南宫月璃趁其不备,借着月光扯下他的面罩,脸上闪过几丝惊讶,随后很快又恢复镇定。
“宇文将军,深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看来梓献不怎么中意你啊。”宇文旭泽有些贱兮兮地顾左右而言他。
他的声音带着戏谑,貌似还带着酒气。
南宫月璃不语,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奈何宇文旭泽锢着她太紧让她动弹不得。她的头在他的胸口上方一点,她看见他的玄衣内衬是红色的,这若是放在从前,南宫月璃指不定怎么浮想联翩呢,而现在虽说自己身着红色寝衣,她只觉得眼前这人恶趣味,大婚之夜尽来扫兴,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让她厌恶他的同时更厌恶曾经的自己。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宇文旭泽终于放开了她,开口道:“解药和密信你该交出来了。”
南宫月璃听了不觉意外,她从妆奁取出一个蝴蝶步摇将其柄底端打开,掏出了折成了圆筒状的信笺递给宇文旭泽。
“将军,也不枉我前些年一直受人追杀,这信中的内容确实是个惊世骇俗的大秘密呢。不过解药我暂且给不了您,还差……”
话还没说完,宇文旭泽扼住了她的脖子,南宫月璃感觉就像要窒息了一般,不过她还是面带温柔的微笑盯着宇文旭泽略带恼怒的眼睛,努力挤出话来,“将军,您还是这么性急,现在杀了我对您没有一点好处。解药还差一味药引,我得把最好的舒缓方法告诉您,不然再等下去,上官钰晴就会经脉尽断再无回天之力了。”
“你最好不要在吾面前在耍什么花招,不然定让你生不如死。”
感受到脖颈的力度渐渐变小,南宫月璃捂住脖子扑通一声跪下,“岂敢在将军面前装神弄鬼,月璃不过只是贪求荣华富贵的卑贱之人,所做一切不过只为苟且活着。今夜过后,月璃发誓从未见过将军,也不知道什么密信,更会把上官小姐治好,若有虚言,将军大可随时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