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近几夜,黄舸总能听见窗棂的震动,为此还去木作司找了一位鸠匠来帮忙检查。但窗框结构并无松动,即便是较大一些的山风都不会造成黄舸所说的影响。
黄舸最后总结,应是自己去木作司听劈木锯木声久了,产生了幻觉。
陆亭的缩小版模型已经做好,黄舸和梁生选择的是长方亭。两人拿着它站在选址处想象了一番,总觉得整体形式还是过于厚重,决定利用别的材质将其进行精简。
讨论的过程中,黄舸无意间瞥到梁生带在身上的芥子剂有使用过的痕迹,便彻底打消了怀疑对方的念头。
今日,黄舸与梁生在学舍书斋讨论到很晚,最终决定了用竹木去做陆亭的材料。
梁生将黄舸送到花木司的山门处,天上的流云相互吸引缠绕,逐渐堆积起来。
“梁生,你送我到这里就好。”梁生抬头望了眼前面漆黑的道路,有些犹豫。
“没事,这条路我走很多遍了。”
“嗯,那明日学舍见。”与梁生告别后,黄舸提着灯,从山门自己走了回去,司内的屋舍大多已暗下,只剩路旁有几盏石灯。
黄舸走到院外小径,又听见隔墙的另一侧传来前几夜相似的声响。
究竟是什么东西?
黄舸没敛住好奇,便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蹑手蹑脚地趴在八角窗上,蹲守起来。
一个穿着斗篷的人鬼鬼祟祟地走在花圃里,正往林地方向而去。他的怀着抱着一个发光的东西,看起了不像灯笼,反而像一盆植物。
月荧?
黄舸想到这,心中不安起来。她仔细盯向发亮物体,想要努力看清楚又不敢贸然上前。看着人逐渐走远,黄舸赶忙回到小院敲响隔壁间的房门。
“鸢姐,鸢姐!”
鸢尾打开木门,眼中带着困意:“这么晚了,何事如此着急?”
“我看见有人好像拿着会发光的植物。”,黄舸声音有些颤抖。
鸢尾听到这,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他在哪?”
“林圃。”
鸢尾出了门,从廊道跑去隔壁敲醒了银铃:“阿铃,你去喊一些人手到林圃遇我们,再去找司主通报一声。”
银铃一脸茫然,但还是按照鸢尾的意思出门行动。
鸢尾赶忙回房披上外袍,拉起黄舸往林圃方向而去。
她俩越走越快,走到林圃后,四处巡望着。
“阿舸,这都快到古木林入口了,你确定没看错?”鸢尾质疑道。
“应该没有。”黄舸回答着,心中突然也有些不确定。
西边传来脚步踩碎枯枝的声音。
鸢尾和黄舸顺着声响,尽量避开脚下的枯木,猫着身子前进。
在靠近古树林的入口有一排灌木,灌木的后方,不知何时搭了一个小蓬。披着斗篷的人正将手中的发光体放入棚内,然后小心掩实帘子,走了过来。
黄舸躲在树干后面,在脑子里飞快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而身旁的鸢尾却在此时起身冲向前方伸手抓住了可疑之人。
黄舸愣在了原地,眼看着可疑之人开始挣脱,也赶忙上前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身后不远处有隐约的火光闪烁。
“在这边!”黄舸高喊了一声。
可疑之人瞥到了远处的动静,惊慌失措的将斗篷帽子拉得更低了些。
鸢尾见状,直接掀开了他的帽子,看见对方脸的瞬间,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林轩?”
黄舸也抬眼对上林轩慌张的眼神,然后松开了握紧对方的手,“小轩?怎么是你?”
黄舸和鸢尾相互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被遮挡住的棚子。
一股熟悉的花香弥漫在空气里,黄舸轻轻嗅了嗅,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
“鸢姐!”
银铃带着一波工匠跑了过来, “你们没事吧?”
叶如棠晚了几步,现下也到达现场,身边还跟着藤阿婆。
鸢尾向叶如棠一揖:“司主......”
叶如棠摇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说下去。
银铃认出眼前穿着斗篷的人,好奇道:“林轩,都这个点了你怎么会在我们花木司?”然后银铃又看到前面的棚子,“这里何时有的这个东西?”
银铃说完,刚想上前探舸究竟,鸢尾便挡在她的面前。
“阿铃,没事了,应该是误会一场。”
这时藤阿婆突然站了出来,向叶如棠一揖:“司主,林轩这孩子对饲花感兴趣,是我自作主张在我的管辖区域内,允许她建了个小棚养些花花草草。”
工匠们窸窸窣窣交流起来。
叶如棠扶起藤阿婆,向林轩问道:“林轩,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有东西好像落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