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指甲引着那棵小芽拔出一根极细的树丝，冷笑着朝许小昭走过来，那树丝在她的授意下缓缓刺进了许小昭的左手无名指尖。

许小昭只觉得手指被针扎了一样，之后那针继续在她血脉中游走，她整只手臂的骨头像是被锋利的针尖生生划开，刺痛无比。

她从未经受过如此尖锐的痛楚，又被封着嘴无法喊叫，再怎么咬牙切齿也无用，只能拼命用眼泪来缓解。

那妖怪看得开心，却也疑惑道：“连经脉中也没有吗？”

说着又分出一条树丝来，扎进了许小昭的右手，这回那树丝抽得更快了。

许小昭当下痛得无法忍受，直接晕死过去。

可她失去意识之后，竟还能远远听见那妖怪的笑声，还有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叫她睁开眼睛。

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好像神魂出窍一般从不远处看见了被绑着的自己，头发乱糟糟地黏着汗水，脸色惨白，脸颊上又是泪痕又是血污，脖子和手腕也都被枝条勒出血来。

而那可恨的妖怪还站在那欣赏着她这副惨状。

还好她现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痛了，正猜测着自己是不是死了才会变成这样的时候，那个叫她睁开眼睛的男子又说话了。

他问道：“你想不想杀了她？”

许小昭原本在朝四周看着，那男子说话时，却不知怎么又将她的视线定回了那妖怪身上。

她此刻因为感觉不到自己的嘴，仍然说不了话，只能想着她要有杀妖怪的本事，还至于弄成这样吗？

“你当然有本事，只要你想。”

她觉得这男子的声音和先前山道间的神秘声音有十分相似，便不敢轻信，又察觉到他能直接听见她的心声，于是在心里说着。

就算真能杀，我也不想杀，万一以后她的妖怪朋友来找我寻仇，我还怎么做个安心挣钱的普通人啊。

“呵呵。”那男子笑道，将许小昭的视线转向一旁，看着那些还在浮动的透明圆球，“若你杀了她，就能救下这里所有人。”

许小昭有些动摇，继续在心里问道，你这么想要我杀她，你和她不是一伙的？

“我只是帮你。”

还有这种好事？一听就是骗人的。如果是平常，许小昭必定不会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但现在她心里想什么对方都听得见，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顺着对方的意愿继续道，好啊，那你说说看要怎么做？我可是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

“你没有灵根，却有无穷的法力，就如同我说的，只要你想，它就会出现，到时候你喜欢杀谁都不过是动一动念头的功夫，那些一直以来瞒着你的人正是害怕将来制不住你，才假称你是个凡人。”

许小昭听他说的玄乎，却不会因为这种空穴来风的话就去怀疑师傅对自己的心意，要说师傅是害怕她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法力才骗她是凡人，还不如说师傅就是懒得教她修道更可信些。

“你还是不信？不如我先教你杀了这只妖怪试试，你就知道谁对你说的才是真心话了。”

妖怪她确实是想杀的，但她想这男子十有八九就是小二所说的山里的‘神仙’，那原本就是他让妖怪把她抓过来的，肯定是对她有所图谋，若是按照他说的去做，指不定会再出什么大问题。

就算她身上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法力，那她也得先回去问了师傅再说，才不要听一个跟妖怪一起害人的假神仙的话。

“哈哈哈，你若是这么想，我便不强求你了，当然，我说了要帮你，自然也不会害你性命，只是还有些时间，不如就邀请你与我一同看看这些有趣的凡间幻梦吧。”

他松开了对许小昭视线的控制，许小昭一下感觉自己落到了地面。

那株大榆树不见了，四周的透明圆球也如雨点般急速下落，一触地却炸成一滩滩的黑墨，随着圆球不断炸开，除了到处流淌的黑墨，众多嘈杂的声音也由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那黑墨很快跟着噪声流到了她脚下，她像是漂浮在黑墨之上，有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从黑墨中立起，将她围了起来。

当她看向其中的某个人影时，便会有一些说话声从噪声中脱离出来，变得清晰。

“我杀人了。”

“师傅为何如此偏心？”

“你不愿嫁我，那便随我去死吧！”

“别杀我！我不是故意害你家人性命的！求你放过我!”

“仙门有仙门的规矩，你我无缘，今日便是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