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子好过时，便觉着一天就有十三个时辰。像荡秋千，一悠一悠地过去。

有一天我在桂林里荡秋千，后面却不知不觉站了一人替我推。

推的很高很高，旁人到了这高度或许会害怕，可我就喜欢荡得高高的。

我在高处往下看，一名女子将头发束起像马尾一般，干净利落。我落下后用脚阻着，身后人帮我停了下来。

我回头细细看她，眼窝有些深，鼻梁很挺，有些异域人的风彩。一身褚色，是束袖。

只细看一眼，我就能猜到，她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我想站起来行礼，她却把我按下，“往旁边挪挪，给我也坐一半。”

我们就这样挤在一个小小的秋千上，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彼此。

像是天生的朋友一般，虽是头一次见面，却无比熟悉。

我问她，知不知道清清的事。

她靠在我的肩上，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镇国将军王佐与太傅李卓是姻亲，太傅娶了大将军唯一的嫡亲妹妹。

镇国将军主武，手握兵权，可平定战乱。太傅主文，百官之首。

一文一武，可分但不可合。皇帝上位不久，手里要握着权才踏实。

文和武，只能放一半儿权。意思就是，大将军死，还是太傅死，他们自己选。

当时恰逢外敌干扰边城，大家都以为皇帝会等平定战乱后再做打算。

可是皇帝不让，必须先分个明白。他在逼太傅死。

皇帝上位时不是太子，因为太傅在他上位前，一直对太子青睐有加。原太子是如今太后的亲生儿子，可惜暴毙而死。

皇帝怕人说他上位不正，便想杀了太傅。

太傅见边关战事吃紧，做了选择。

他对大将军说，“天下人无我，生活依旧;天下人无你，山河破碎。”

“太傅大义。”

后来的事我大概能猜出来，太傅一家就这样被赶尽杀绝，我又问，“清清呢?”

“清清，被中途押送的人卖了。”

她看起来很难过，我又问，“宋誉知道吗?”

知道太傅是自己做的选择吗?他还要继续为太傅平反吗?

她没答话，轻轻抚摸我的头顶，“没关系，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