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递过去。
他抱着那堆零食走到小卖部门口那巨大的遮阳伞下,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又跑回去。
单拎出来那袋小浣熊干脆面,他不解地问老板:“这干脆面不是五毛钱吗?怎么收了我个整数?”
老板沉浸在刷手机视频中,头也没抬地回答:“物价老早就涨了,这干脆面现在就一块钱。”
王兆诩惊讶得眉毛一竖,忍不住发出惊呼:“我靠,这都涨价了。
“我的童年啊。”他一脸忧伤地看着那袋花花绿绿的干脆面包装,痛心疾首地哀嚎:“早知道物价涨成这样,我就跟大壮赌一块钱了,失策啊失策……”
这时,陆京浔才不疾不徐地从几层满满当当的货架里头走出来,姿态闲适从容。
王兆诩收了声,扫了眼他手里拿着的少得可怜的一条印花手帕纸和一瓶矿泉水,无法理解地问:“兄弟,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小卖部,你就买这么点玩意呀,你都不多买点零食啥的吗?”
陆京浔将纸巾和矿泉水放到收银台前。
等待老板报账前,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跟你不一样。”
闻言,王兆诩眉毛都快拧成一条线了,抓耳挠腮地问:
“不是,你这跟我打啥哑迷呢?你跟我有啥不一样?”
陆京浔利索地付完钱,长指轻松地拎起那瓶矿泉水和纸巾。
信步往外面走时,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扫了眼王兆诩怀里抱都快抱不下的零食,抛下一句,尾音拖拽着丁点儿不正经的戏谑:
“毕竟,我不是来进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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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荔从书包里拿出个透明吸管杯,走到放置在教室前门后面的饮水机旁,拨按下上面的蓝色水龙头。
她接满水,转身正欲返回座位。
身后却拂过一阵凛冽干净气息,闻之仿若在冰水里浸泡过的岩兰草,附带着阳光下草木的蓬勃茁壮,纯净又清澈,很独特。
等邬荔转过身时,少年已经提步往过道里走去,朝着她的是一道挺括的背影。
课间时分,同学们彻底放飞,教室乱成一锅粥。
俩男生追逐着,其中一个嘴里怪里怪气地喊叫着:“藏着什么好东西,都不给兄弟我看看,太自私了吧你!”
前面那个缩着身子在座位中间乱窜,手里捏着一本杂志,“说了不给就不给,这是我私人珍藏,不轻易给人看。”
陆京浔经过俩人时,还刻意往边上避了避。可就像吸附了磁铁般,其中一人横冲直撞地拐过了他的肩膀。
“砰”地一声,骨骼冲撞声在小范围内轰然响起,听起来就很疼。
“……”
邬荔脚步一顿,不太敢贸然上前。
在她所知晓的经验里,这个年纪的男生最为浮躁,也钟爱用拳头说话。
她不了解陆京浔,但他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邬荔默默地往后退一步,生怕硝烟弥漫误伤自己。
她本以为眼前会上演一些“暴躁老哥揪住人衣领,啐着唾沫戾气四溢地说一句“没长眼啊你”吹响催征战斗的号角,随后桌椅板凳被抡起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几人混战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的画面。
但陆京浔被人猛撞了一下,也只是微蹙了下眉尖,连脏话都没骂一句。
撞人男生也有些懵,手里杂志摔在地上,书页凌乱地摊开。他惴惴不安地看了眼陆京浔,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没事吧……”
陆京浔随意地扫了眼那随风卷起的纸张,画面上扭曲的肢体交缠着,有些不堪入目。
他眸色嫌恶地略过去,嗓音却不愠不火:“没事,下次注意点吧。”
说完,他绕过人群往后面走去。
长腿薄背,在喧嚣中自带一种降噪感。
邬荔心下讷了讷,好吧,是她古惑仔看多了。
坐回座位上,邬荔弹开按钮,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水。
陆京浔站在卫生角的清洁工具旁,将那条纸巾撕开一个口子,拿出来一小包,把扯下来的塑料封扔进垃圾桶,才走回座位上。
“给你,”一只骨骼削瘦的手出现在她眼前,修剪干净的指尖捏着个方方正正的纸巾,清冷微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之前那个纸巾,谢了啊。”
邬荔抬起脑袋,挺意外地看着他。
可没等她说些什么,王兆诩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来了:“天啊哥们,你真是吾辈楷模啊!”
“我说你咋那么着急去小卖部,原来就为了还人纸巾啊。”
“啧,你这效率可真高,搁我们这里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还别人。”
“……”
邬荔深以为然,她还真遇到过百八十年都不还钱给她的奇葩。
像陆京浔这样那么及时还一包微不足道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