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树殉情案
杜檀昔等在牢外,在齐安出来后走了进去。
“说,要问什么?”齐云孝抱臂靠在墙上,眯起的眼里扬着懒散和不屑。
“在齐云天和燕娘出事的晚上,你在干什么?”
“在福德楼喝酒,喝到辰时三刻回去了。”
“你回府的时候,齐云天和燕娘在哪儿?”
齐云孝睁眼,有点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府里那么大,我又没有第三只眼睛。”
“那就是说你兄长离家出走时没告诉你,看来你们兄弟关系一般。”
“放屁,他们走之前在月牙门和我说来着,我还给了盘缠——”
他急着反驳,发现话不对味,戛然而止,见杜檀昔意味深长笑了笑。
“对,看见了又怎么着吧。”
杜檀昔道:“月牙门,贵府只有一个月牙门,一条通往书房,一条通往西侧门,他们只能从西侧门出去,可西侧门常年落锁,墙高的很,没有钥匙或者梯子根本出不去,所以他们是如何出去?”
“我哪知道。”齐云孝偏过头冷哼,“他们走就走,难道我还要去送?”
“我去检查过,锁没有被开过的痕迹,掌管钥匙的人钥匙也还在,至于梯子,齐云天和燕娘住的地远,根本不可能搬梯子过去,因此只有两个可能,一,有高人带他们出去,这也说明他们的逃走计划泄露给了旁人,而这个旁人很可能是害死他们的凶手,第二,那就是俩人在府中就已经死了,尸体是死后搬到的桃花林,你认为是哪种?”
齐云孝幽幽盯着她,全然褪去了戾气,情绪不明,在眼睛传来酸涩痛感时,冷漠闭眼:“不知道。”
“不,你知道。”杜檀昔道:“你的神情出卖了你,其实你和你兄长关系很好,但那日你却突然破口大骂,行为反常。齐云孝,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难道要让你兄长死不瞑目吗?”
“不,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岂会留他活到现在。”齐云孝一拳捶在墙上,牙齿里溢出恨意。
他的语气不像作假,也就是说他不知道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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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檀昔止了仆人的通报,只身踏入齐府,到了月牙门。月牙门没什么特殊之处,雪白的墙,镂空的窗,点了几株粉蔷薇。
往右边的道上去,西侧门近在眼前,在锁上触碰一下,铁锈就和下了雪似的抖落。
她退了几步,望向墙面,墙应该在三个月内重新粉刷过,很新,约摸三米高,这种高度只有习武之人才能越过去。
“把门打开。”
仆人打开许久不用的西侧门,门后是一条小街,对面有家晒干果的铺子,今日不知道晒了什么,甜腻腻的。这条街与主街相通,约摸前行两百米,拐个弯就到了。
杜檀昔重回月牙门,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开有菱格窗的方向是一片草地,白绿的蔷薇枝条舒展,大朵大朵开着,遮挡了半扇窗户。
仆人经过,她忙提前制止其出声,令其走远。
书房中飘出一两句谈话,杜檀昔无声靠近,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碎开,抬起脚,所踩的地方有一小撮白色粉末沾在草上。
正当她要查看时,窗户传来动静,杜檀昔迅速攥住草连根拔起,手缩进了袖子。
“断案史?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齐安推开窗,见了对面的杜檀昔,忙开门迎接,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郑刺史。
“刺史也在这?”杜檀昔颇为意外。
刺史抬手行礼:“来找齐老有点事,既然断案史办案,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郑刺史和齐家还能有交情?
齐安似猜出她所想,解释道:“刺史来找我定茶叶,下一茬的铁观音有十二盒,刺史想提前订两盒。”
“原来是这样,”杜檀昔道:“我是来告知齐老,齐云孝该交代的交代了,我答应过你减免半年,不会食言。”
齐安欣喜道:“多谢断案史。”
“不客气,我想去灵堂看看,不知是否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齐安现在巴结她还来不及,“请。”
灵堂中散发着纸钱燃尽的余香,齐云天的棺材冷冰冰摆在中.央,香案中的灰落了一层又一层。
地上放有两个蒲团,一个稍微瘪了下去,触手仍有余温。
杜檀昔目光往下一瞥,瞥见火盆旁落了半截没烧完的纸,捡起看了两眼,通过断断续续的语句认出所写,“普贤菩萨行愿品,齐老是在向谁忏悔,又是为谁赎罪?”
齐安望向她手中的东西,平静的面容下透露出些许慌张,弓着腰,语气谦卑:“是向云天赎我的罪,是我无能,不能抓出害了他的凶手,我这个父亲当的有愧啊。”
杜檀昔握着纸,丢入火盆,火苗嗖的窜出,瞬间化为灰烬:“齐云天和燕娘走的时候有没有来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