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嫁衣

新春佳节。夜。东篱国，泓谞王府。

“郡主，王爷才出去，要是在街上遇见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绣楼茜纱窗下，一个女孩子对镜，身后一丫鬟正为其束冠。

“不可能。”女子的声音给人一种安稳感。

主仆两人都穿成男装，腰用束带束好了，缠上护腕，腰间的百宝囊安放了几枚暗器。

“郡主，您的药。”丫鬟递过一个小瓷瓶。

“紫檀，今天别走远了，去去就回。”

“嗷。”

两个人脚尖点地，飞身上房，转眼已不见踪迹。

这位女子轻功了得，束带上别着一条鞭。看得出来自幼习武。如果不是选秀在即，恐怕她：东方钰岫，要永远留在云剑山上了。

小时投缘的两位世家小姐，苏莞翛、穆潾都奔来府上庆贺。7岁上山学艺的她，6年的时间使得她闲云野鹤惯了，不想进入这些红尘。

可是府中唯一的女子，她不入宫，还有谁呢？

师父疼她，将一身武艺悉数传授给她，教她医术并琴棋书画。临行时将羊脂玉皮鞭赠给她。满门弟子望尘莫及。

她本不愿下山，但是，为了这份所谓的亲情，还是被家里人接回府，做那个大小姐。

呵，他怎么不想想，当年娘亲护不住她，为了给自己亲生女儿求条生路，在7岁送她上山，在那个贱妾面前低声下气。

这次父亲手握重权，为了表忠心，打算将府中的大小姐送入宫，作为一枚棋子，日后也好打听消息。

“钰岫，让你入宫是抬举你，给你这个身份，不是白给的。你知道你进去是要干什么。”

“是啊岫儿，你进去只有要伺候好那个皇帝，什么你得不到？这样哄好他，我们王府也能有活路是不是？你也不愿看到你家里满门抄斩的那一天是不是？”

“喜儿。”东方泓谞皱了皱眉。

那个贱妾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住了嘴。但脸上依然带着假笑。

钰岫不发一言。

下去后回到那个提前准备好的小院子。

从回来后就没见过自己娘亲。难道她居然对自己这个女儿不闻不问？

出了院子闲逛，扯住一个下人问：“大夫人住何处？”

那个下人居然反应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大夫人？不是6年前就没了吗？”

“没了？哪个没了？”

“还能哪个没了？”那个下人又看了看她，“你是那个大小姐吧？”他脸上瞬间带上悲悯的神色，“你上山后不到半年，大夫人就被二夫人折腾死了。”

半分钟后，钰岫冷声道：“我知晓了。”

那个贱人！

小时候自己嚣张跋扈，能为了娘亲跟尹喜儿骂上半天。甚至爬到树上对怒气冲冲提着鞭子来的父亲指指点点。

下人为了抓她搭了梯子在树上，她直接把梯子掀下去，差点砸死人。

这样一来，倒也没人敢来招惹。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在自己上山后就对娘亲下手。真是恬不知耻。

钰岫靠在床头，慢慢回想着当初那个贱妾没入门前，娘亲带着三四岁的自己月月上香山灵隐寺祈福，施粥施点心，资助那些有底蕴的穷人读书……还有娘亲曾亲手给自己绣的红色小肚兜……

街上热闹非凡，但钰岫并未顾暇，径往城外飞掠而去。

“飞”了有半柱香时间，眼帘映入一座古庙：石隍庵。轻轻落地，庵前站了一人。

这里是她娘亲牌位供奉的地方。

入了庵，姑子把她们引进后面香火殿。

“我要上香。 ”

姑子听明白了，去找了一柱香。

“娘亲，孩儿回来了……孩儿不会让她好过的……孩儿不怕……我也要进去了……您别担心……”

城郊外，庵内只剩一豆灯光，在门扇透过纱窗外隐约瞧得，一个女子跪坐殿前，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