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吧？”

民警也皱起眉头，再一次安慰道：“你别担心了，我们也在尽力找。”

宋岚也拍了拍他的背，说：“放松点，你这样，爸妈更担心了。”

他以前动手术都没那么紧张，如今却是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爸妈要是疼青葵的话，他们去接送多好！”陆岩松很生气。

“你也别这么说，老两口一看到这孩子就想起你弟弟。”

“那倒也是。”陆仲坐在冰冷的不锈钢椅子上，重重地叹气。

他急糊涂了。

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终于指向了九点。

最后，还是被一个扫马路的环卫工人发现了。

原来，小孩丢了东西，怕回家被大人骂，躲在灌木里。

陆岩松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又不忍心苛责。

她也知道那个东西很贵，自己弄丢了，没脸回家，想再找找。

懂事得让人心疼，但又非常让人担心。

戴上人工耳蜗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声音。

陆青葵站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眼睛还时不时往陆岩松身上瞟过来。

那种既想让大人抱一抱安慰，但错了错事，又不敢上前。

陆岩松心一下子软了，走过去，抱住她，说：“不怪你，真的。”

陆青葵哇一声大哭起来，想把所有的委屈释放出来。

回家路上，陆岩松搂着青葵，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说：“乖，别怕。”

青葵累了，一到家，碰到床，倒头就睡。

陆岩松却睡不着，坐在床头和宋岚说话：“要不我们明天去一下海边。”

“去海边做什么？那套房子早就退掉了。”

“我知道。”陆岩松摘掉镜框，搂住宋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说：“我是不是自私了点？”

“总想着孩子还小，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就没告诉他。之前还想着我们过继过来，葵会把我们当成她的爸爸妈妈。”

“那你去是想做什么？”

陆岩松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和孩子好好解释死亡。我说不出口。”说着，他的眼泪下来了，“葵有自己的父母。”

她对父母的依恋才是真真切切的，在陆岩松家里还是把自己当作了外人，犯了错不是在父母怀里撒娇，而是本能地躲了起来。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因为青葵找不到几个小时，哭泣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偷偷地擦掉了眼泪。

“你是觉得告诉她太残忍了吗？”

“没错，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陆岩松说，“但是，她应该知道的。”

第二天，三个人一起去了一趟夫妇二人埋葬的小山坡。

正是初夏，阳光正好。

墓碑前，植被茂盛，绿茵遍布。

陆岩松将青葵放下，说道：“葵，是不是想妈妈了？陆伯以前和你说人死了，还会活过来。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低下头说：“其实，一个人去世后，就像秋天掉下来的叶子一样，不会再长回去了。”

青葵不相信，“叶子还是会长出来的！”

陆岩松哽咽道：“新长出来的叶子，和原来的叶子不是同一片了。”

“你骗人！”说着呜呜哭着，抱着宋岚的大腿。

陆岩松也想自欺欺人，但是再这么下去，孩子不接受父母去世的事实，会对她的心灵造成更大的伤害。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要勇敢地接受这一点，才能过以后的生活。

但是，想法是容易的，做起来难一万倍。

不然，赵静训也不会接受不了，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葵，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陆岩松含着泪说。

“什么？”青葵满脸泪痕，转了过来。

“你妈妈走的时候告诉我，青葵长得像爸爸，但陆伯觉得不是很像。”陆岩松说，“爸爸妈妈像秋天的叶子一样掉下来了，这个新长出来的叶子就是你。”

她懵懂地问：“新叶子？”

“是啊，直到你越长越像爸爸的那一天。”

“会吗？”

“当然会了，陆伯相信你。”陆岩松看着静静躺在地下的两个人，感慨万千。

祭拜完后，三个人开车回家。陆青葵坐在儿童座椅上，没一会儿就摇睡着了。

“岩松，你和小孩说这些，她能听懂吗？”

陆岩松摇摇头，说：“我想让自己能相信。”

他在告诉孩子这一切时，治愈孩子的同时，同样在治愈自己。

亲人的离世，对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是反复的折磨。

孩子是，大人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