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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非晚从黑暗中睁开双眼。
床榻另一头还能听见时非渺轻浅悠长的呼吸声,非晚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到门前,回望确认时非渺睡得比小猪还沉,这才放心推门离开。
她没忘记今夜淑贵人派贴身宫女在未央宫做的手脚。
现在子时已过,非晚顺着宫道避开巡夜的守卫,一路摸到未央宫。
上一次离开这里时,满地狼藉,非晚站的位置左侧就是淳婕妤头破血流的尸首。
但目前,一切还没发生。
非晚特意掏出随身带的锅勺,把木盒从梅树下挖出,又去寝殿周围绕了一圈,找出所有禁书图册,带着一起往淑贵人宫殿的方向去了。
和淳婕妤那边仅有点点红烛不同,淑贵人殿里撑得起一句灯火通明。
非晚等了一会,不见她有吹灯睡觉的意思,只能打着哈欠把木盒与禁书悄悄放在殿门口,还留下一张写满字的小纸条。
上一档中,非晚觉得淑贵人为了报复狗皇帝把矛头指向其他妃嫔有些治标不治本。
狗皇帝根本不会为了某一个喜欢的妃嫔离世而真的伤心。
但凡他对喜欢的人像淑贵人对她喜欢的人那样用心,也做不出年年选秀,妃子都快和时非渺她们同岁这种事来。
更别提他还有宠爱皇贵妃上头,废黜结发之妻儿子的储君之位,又担忧皇后心绪,不敢再立二皇子为太子这种昏君行径。
非晚腹诽,靠谋害狗皇帝的宠妃来报复他,未免有些瞄错准心。
男人是最自私的,谋害宠妃算什么报复他?
淳婕妤丢掉的只是一条命,但狗皇帝失去的可是他的爱情啊?
非晚翻着白眼回栖霞殿睡觉,只希望她的小纸条能够点醒淑贵人。
非晚走后没多久,淑贵人似乎也终于平复大仇将报的激动心情,殿中吹灯落得一片暗色的寂静,只等睡醒后就能见到狗皇帝伤痛的表情。
宫内没有鸡鸣,分辨时间除了自己看天色,就只能听尚宫局敲钟。
辰时的钟声还没响,淑贵人却早早梳洗完毕,整个人精神抖擞,宛如蓄势待发的弓箭。
这支弓箭尚未离开弓弦,就见贴身宫女惨白着脸抱着一堆物件碎步跑过来。
“贵人,不好了!”
“何事慌张?”
淑贵人还没细看,宫女已经把怀里的禁书图册和小木盒纷纷摆在桌上。
“贵人!昨日奴婢去藏的东西,今晨全出现在殿门前!”
淑贵人心下一沉,纤长的睫毛也控制不住地颤抖几下,才稳住有些抖动的手,上前打开木盒。
盒中是五颜六色布条和稻草捆扎而成的诡异人偶,人偶头上向下贴着一张红色颜料绘制的纸条,上面写着皇贵妃的生辰时刻。
就是她昨夜让人去埋的那个木盒。
淑贵人侧头,见宫女面上的恐惧不像作假,心中也难免忐忑起来。
虽说这些东西只是她花高价搞来吓淳婕妤和皇贵妃的,淑贵人本身是不信神鬼的,但明明已经埋好的东西再次回到自己殿内,她还是感觉脊背发凉。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把她方才精心涂抹的脂粉晕染开了些,淑贵人顾不得去擦,只在慌乱中瞧见人偶下方似乎还压着一张纸条。
她只贴了一张在人偶脑袋上,这张是哪来的?
深吸一口气,淑贵人大着胆子伸手打开纸条,纸条上的字整齐有力。
【何必捕蝉?不如与黄雀一搏。若就此束手,今日午时西宫门可送你离开。】
*
“时非晚!唐轻砚疯了哈哈哈哈哈!”
非晚刚出栖霞殿,就见时非渺早已回主殿洗漱完毕在宫门前等她。
非晚:“我知道,昨日你付了我五百两让我听这个消息。”
时非渺撇嘴,但眼中笑意不减,显然还在为唐轻砚的事开心。
这一次,非晚和时非渺一同去书院,倒是在路上就听见豌豆公主说自己也要去外苑的消息。
另一个变故,则是非晚两人到达书院时,书春已经站在书院门前等待非晚,见到非晚走来,小声告知非晚让她去查的事情。
“淑贵人先去找淳婕妤闲聊了一阵,又似乎回宫打包了些东西。她的宫女还去尚宫局要了许多桐油,说要为太后生辰做寿礼。”
非晚点点头,把昨夜时非渺送来的五百两银票递给书春,表示她做的很好。
书春被这大面额吓了一跳,非晚却急着去上课,头也不回地走了。
内苑学堂中,林音如第一档一样早在等候。
见非晚来,就起身要带她去外苑学堂。
而时非渺,也如第一档,磨磨蹭蹭抱住非晚的胳膊故意步伐极慢。
就连抵达外苑时,谢夫人也依旧握着皇后的凭条递给非晚,再带着时非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