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对她这个皇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非晚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看似毫不费力地一踢腿,轻松潇洒踹开房门,听见房内床上两人的尖叫声。
“干什么!我还没成亲!你们走错了!”
“滚出去。”时非渺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碧玉镯放在桌上,闭目厉声道。
她实在不想脏了眼睛。
床上这人眼见打又打不过踹门那个,比家世又明显比不过穿金戴银那个,干脆当场屈服,草草套上衣服抓过碧玉镯就跑。
花楼的姑娘见恩客抛下自己,也不想独自面对两个明显不是善茬的少女,一溜烟脚底抹油跑了。
非晚顺势把门关上,又开了临巷的半扇窗透气,回首目光扫过圆桌,突然开始替时非渺心疼。
“这镯子就便宜他了?”
时非渺冷笑:“御赐的碧玉镯上面可有不少标记,不论去哪一家典当行他都会被当场拿下。”
非晚颔首。
那男人没有家室,不存在把镯子送给老婆的情况。更何况时非渺的碧玉镯成色极佳,任谁拿到这么个宝贝都一定会去典当行问问价格。
但他敢卖,典当行识货的人可不敢收。
等待那群小厮回来的时间里,两人对坐无言,却能听见隔壁房间春声阵阵,还有其中掺杂着的情话。
“唐公子……待你尚公主后,可还能记得奴家?”
“别提这么晦气的事。就算娶了那母老虎我也不想碰她,定还日日来找我的小娇花偷欢。”
后面的声音粗鄙不堪,时非渺压下怒火,担心自己再听下去忍不住杀进隔壁房间打唐轻砚一顿,破坏非晚的计划。决定找找话题聊天,压过隔壁的声音。
她回忆起在学堂时非晚说的话,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外苑?”
非晚对她劝自己给孙先生道歉那番话记忆犹新,压下劝阻的话轻摇头,不想说。
总归说了也没用。
“时非晚,你不告诉本宫,本宫就去找皇祖母告状,不让她通过你去外苑的申请。”
时非渺高傲昂头,心说这下时非晚不能再隐瞒她了吧,却撞进时非晚深邃的眼瞳中。
她直直地望过来,又圆又黑的眼珠像是在盯着自己,又像是在隔着自己看什么人。
非晚的眼神很复杂,时非渺参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股悲凉从她眼中投射到自己身上,浑身不太舒服。
在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想伸手遮挡时非晚的目光时,听到对面的少女忽得轻笑一声。
“说出来吓晕你,我想改变大宋。”
面上和语气里都带着半分戏谑,何况这前半句话还是时非渺曾经逗唐算宁时说的,更显得这是句玩笑。
时非渺下意识想扬唇大笑,不知怎的脑子里又浮现非晚刚才瞧她的奇异目光,笑声最终还是卡在喉咙中咽下。
她感觉,时非晚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时非晚可能是真的想要改变大宋。
怎么改变?改变什么?
这些问句在她舌根酝酿半天,片刻后化为叹息从唇角溢出。
时非渺头一次不敢问非晚问题。
她怕答案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弑君篡位。在她心中,时非晚是会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话的人。
有丝微风透过半开的窗户闯进屋中,绕过时非渺的脊背,勾起浸浸冷汗。
对豌豆公主的过度脑补并不知情的非晚,只觉得对面的时非渺突然变得乖巧许多,连坐下时放松伸直的双腿都收回并拢,似乎唯恐不小心踢到自己。
非晚没时非渺的脑回路那么跳跃,她去外苑一是想刷数值的同时寻找主线任务二的破解办法,二是想起一个带头作用。
人类总是有从众心理,但一旦有了第一个尝试的人,原本看似坚定的人们也会慢慢踏出改变的那一步。
林音和谢夫人在众人心中的种子已经埋下,能不能发芽还需要有人再拉她们一把,给她们指出一条和以往不同的路。
虽说是游戏,但非晚也不介意做这个指路人。
不论是在哪里,她再也不想看见有能力出头的女生被打压囿于家庭之中了。
就像现实世界里曾经的她一样。
“时非晚,你还好吧?”
对面清脆的嗓音把非晚从沉思中拉出,她抬头和时非渺惧怕的目光对视。
“你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好像话本里谋划毁灭世界的魔尊。”
非晚:?
豌豆公主正经书是一本不看,没想到对话本却有涉猎,原来并不是不识字的文盲。
一声口哨声从窗外响起,是那群小厮完成安排回来的暗号。
时非渺顾不得再和非晚继续讨论魔尊,赶忙起身小碎步跑到窗边。
窗下巷中,一个又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正排着队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