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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夕阳西下,金红色的夕阳将大朵大朵绵软的云也染上了一层金箔。边境的风夹杂着大漠的沙粒拍打着城墙。
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突然解下纱巾披风,露出一双翦水秋瞳,小巧的鼻梁之下是饱满的美人唇,尖下巴。灵动的黑发用彩色的丝带编起了麻花辫,她着雪白色的裙摆,裙尾绣了星河山川,长河落日。
大风吹起她的裙摆,灵动的黑发,美得格外不真实。
燕旗垂下好看的眸子,仿佛依稀听到古老的驼铃声,看到长长的骆驼队。
她伸手将纱巾抖开,披在肩膀上,长长的彩色纱巾迎风飞舞随着女孩的双臂上下摆动。
她的目光热切殷实,带着对大漠的向往。
那是她生活多年的地方,那是她的家乡。
八九岁的小燕旗被父母迫于生计买到了永昶,她总是在梦里反复想起大漠的骆驼奶,想起儿时那片一望无垠的金黄色,想起父亲骆驼队里那匹领头的老骆驼。
她几经辗转被人送到了永昶皇宫,阴差阳错的赏赐给了洛时卿,这位年轻的镇北将军。
他从不主动与她说话,但是他又怜她的身世,只是将她像只小金丝雀一般养在身边。
阴山一行,他连一桩名义上的婚礼也不愿意给她。
她感染了疫病,无人问津,反倒是那位素不相识的药王爷的小丫鬟专程给她送来了药。
想及此处,她自嘲的笑了笑。
“父亲,母亲,西域的大漠啊,燕旗回来了。”她喃喃自语,失神的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漠,抬步迈上城墙。
下一刻,她像只彩色的蝴蝶直直的坠落下去,耳边响起有人惊恐的尖叫声,呼呼的风声。
“燕旗姑娘。”坠落的身子猛地被一股子大力拉住。
她迷茫的睁开眼睛,望进了一双沉稳的黑眸。
黑鹰一手搂着怀里的女孩,一手紧紧扒住随身带的长剑,剑的另一端狠狠的插入城墙的缝隙,他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死死咬紧了牙关。
“都还愣着干嘛,去取被子稻草扑在他们底下!快去!”正在与将士交谈的林允南回头看见这一幕,魂差点吓飞。
将士们才反应过来冲进最近的小巷抱被子,铺垫在城墙下方的地面上。
本来不言不语跟在温酒身侧的薄荷不知怎的急红了眼,冲进客栈的房间不顾老板的阻拦扛了三四床冬天用的棉被往外跑。
耳边是沙沙的风声,怀里是女孩身上特有的异香。
“你......为什么要救我?”燕旗长长的睫毛像是沾湿了露水的蝴蝶轻轻颤抖着,问出了声。
她记得这个人镇北将军的侍卫,两人并无交集。
可是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黑鹰咬牙忍着嘴里漫涌上来的血腥味,他的声音极轻极轻,“燕旗姑娘,我们如果安全下去,你可不可以就不要再一心赴死了?”
她惊慌的抬头看向他,像是被窥探破心事的小鹿。
城墙下头已经铺了厚厚的棉被稻草,软软的衣物。
半晌,她小声地应道,“好。”
伴随着这个字,他再也撑不住,松了手,将她护在怀里。
脊背砸在软绵绵的棉被山上,缓冲了力道。
林允南第一个扑上来,检查两人的身体无恙,松了口气,她毫不顾及形象,抬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黑鹰的肩膀“你俩是挑战我们救人的极限吗?”
夕阳慢慢暗沉了下去。晚风如同蹁跹的小精灵冲换了夏日难耐的酷热。
燕旗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温酒刚刚送来的安神汤,散发着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她鲁莽大胆的偷了镇北将军的令牌独自登上城墙,只为死在她深爱着的大漠里。
整整一夜也没有如她所预料的事发生,洛时卿没有来训斥她,将那件事当做一个小插曲,一笔带过。
反倒是黑鹰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总是默默的在靠在她门外,仔细的听着屋子的动静,不打扰,只是陪伴。
这个羞涩内敛的男人不懂得怎样对待一个女孩,他只知道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
孟河的污染源头最终经过一番曲折尝试查了出来,业的几家远近闻名的制砂场冲洗后的废水都偷偷的倒在了孟河源头周围的土壤上,熏染过的废水泛着恶臭,将土壤侵蚀的寸草不生。这里毅然成了一块死地。
被污染的土壤缺失了锁住水分的植物,这里又几年不下一次雨,慢慢的土壤朝水源的地方塌陷,积压了几十年的陈旧污染的脏东西被一股脑的排进了水源里。孟河又流经这大大小小的十四座城池无一幸免,再加上这次疫病的传染性比普通风寒强烈太多,病因成谜,这才引起了恐慌。
为此,业城城主下令重整朱砂厂,将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