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
下坠的过程中失重的感觉不断通过神经传感而来,陈吻看着安静绚烂的天空,血液不断翻腾,像岩浆在山口处汩汩翻涌,一股隐秘的兴奋在神经细胞里迅速游走。
池爱被迫与他贴紧,埋首在他的肩颈处,浑身紧绷。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陈吻抬手抚上了她的后脑,轻轻揉了两下。
池爱不喜欢这里。
她并不知道这种本能的抗拒究竟从何而来。在这里,她几乎不能顺畅呼吸,胸口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冰凉而沉闷。
只有这种自杀似的境况能够稍微使她平静一些。
池爱攥紧了拳头不说话,陈吻低眸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平直的唇线和不曾松开的眉头,心底的兴奋忽然就熄灭了。
他想和她一同死去,但这只是一己私欲。
陈吻在极速下坠的过程中将池爱抱紧,贪婪摩挲着她的背脊和发丝。
就像是濒死之人对生的留恋,陈吻的眼底是强烈的渴望和难抑的悲伤。
“我一个人死就好了,不拉上你。”
轻声的呢喃没有人听见,却如万蚁啃噬、万钟齐鸣,一口一咬细细密密、一锤一砸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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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在一棵树下。
Queen牌回旋到陈吻手里,四周俨然变了一副模样。
池爱直起身挣开他的怀抱,面色苍白:“滚。”
他们处在省立医院的一片绿化林里,池爱三步并作两步从林子里走出,撞上抱着表格的护士后才勉强扯出一个笑。
“抱歉,迷路了。”
陈吻从身后追过来,不远不近的跟着。看了看她的脸色,语气轻松道:“池小姐生气了?”
“没有。”池爱冷冰冰的答着,“我不和来路不明的人建立社交关系。”
陈吻快走几步挡在她面前:“我们的合作里可没有要求双方知根知底哦。”
池爱脚步一顿静静看着他,站在冷风中唇色苍白,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忽然嗤笑了一声:“您说的对,我们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
她垂了下眸,再抬起时,眼里又泛起了那股勾人的波光,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可是我胆子小,我害怕你。”
池爱从盘丝大楼里带出的不安和戾气已经全部不动声色的收敛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所谓的语气和真假不明的笑。
“陈先生这么厉害,连时空盘丝大楼都能掌控,我的小命自然也不在话下。但我这个人特别惜命,不能被我掌握的通通都是威胁,还请您以后与我保持点距离,我真的害怕。”
她靠近一步,手指轻抚上他被燎出的□□胸口,慢慢盖住,像揪住了他的心脏。
那双桃花眼动人心魄、荡人心弦,好似刚刚那个从盘丝大楼里出来后冰冷无情的人只是一个幻觉。
池爱勾着嘴唇,轻声道:“但是话又说回来,您神通广大,对于我们这支小队简直是有如神降,我想我能克服这些幼稚的恐惧心理,只要你对我好。”
池爱对盘丝大楼有本能的排斥,这是不可否认的。她没有感受过那样的害怕、厌恶和难过,几乎是没来由的,就这样一股脑冲进了她的身体里,像是藏在心底的某样东西突然被唤醒,她窒闷的想要挣扎,又似乎只有死亡才是唯一解脱。
这种感觉拽着她,她对那里产生了莫名的情绪,冷静下来后池爱想要再靠近一次,想要感受回忆松动的痕迹,尽管那种感觉并不令人舒适。
陈吻的身上有太多她想要的了,不仅是他能掌控的盘丝大楼、他身边不同寻常的机器人、他的通缉犯身份。
未知的东西总是那么迷人,所有的一切却又偏偏跟她想知道的那个答案有关,尽管要她割舍一些安全感。
可能她天生是兽,残忍危险的地方就是吸引她的养分。
“你对我好,我就不怕你。”她笑的腥甜,“不怕你就想再跟着你,跟着你去哪儿都行。”
你对我好,好的就像被束缚的象、被剪去羽翼的鹰、被拔了獠牙的狼。
到那时,你身上的东西我通通都要偷过来,你也无法反抗。
池爱眼底的欲望喷薄欲出,满满的都是利益和算计,偏又婉转曲回,朦胧遮掩着,让那些欲望套了层别样的色彩。
陈吻心里一沉,拇指拨过她的唇角,低声道:“好啊。”
他的背侧,池爱两指一勾,一张红心Queen牌就落到了手里,再悄无声息地丢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就快点帮我完成任务吧。”
她挪开贴在陈吻胸膛的手,食指尖在裸露的心口处轻轻划了一下。
指甲刺得微痛,更多是痒。
绕过他后,池爱眼底的暧昧情绪便如浮云般消失地彻底,她左手插进口袋握紧了那张Queen牌。
直觉告诉她,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