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它现在被封印在昙城下,而它的封印已转嫁我身大半。"
见鸦女少有的重视,黑衣斗篷人终于开了口,"若要放出商狸,需得杀你破阵,若要永久封印商狸,则需将你一块封入阵中,你要如何破局?"
"如何破?"鸦女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以死破!"
听闻此言,众人各怀心思,但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阁主会选中她。
月亮爬上枝头,有风吹开了木窗,屋内挂着的风铃叮咛作响。
躺在床上的鸦女睁开了眼,她感受到有人在动她的伤口。
"纷纷你快来看,叶河醒了。"
红衣少女惊喜地喊了一声,"幸好你给他输灵力吊着,不然神仙来了他也得死。"
"纷纷,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的脸色有些…"
惨白得不像话。
雪纷纷感觉浑身发冷,甚至筋脉有些堵塞。但她以为是因为受伤加上输出大量灵力所致。
强撑着回答天光,"我就是有些累,不碍事。"
"天光,你刚才说有毒的那只箭,其实是卢师兄射的。"
"什么?"天光大吃一惊,"他居然敢干这种事!等师叔回来我就告诉他。"
"纷纷,今日师叔和我说,他…"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一向清冷的雪纷纷难得疾言厉色。
桃游宗主看重天光,她们终究不一样,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再痴心妄想,但也不想听别人的炫耀。
叶河无神的双眼望向白衣女子的方向,白日里她就发现了,这人身上的伤口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妖气,而此刻味道更加浓郁。
快了,仙门弟子变成了尸妖,真是想想都兴奋。
书房内,一灯如豆。
在挂着山水画的墙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看着手中那张仙门中人给的阵眼图,男人眼底一片漆黑。
"大人,叶河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
男人身型一顿,喃喃自语,"他的命真是硬。"
仆从低下了头,他跟着大人几十年,只见过几次他待人如此冷漠无情,偏偏这几次几乎都是因为少爷。
若非他知道少爷肯定是大人亲生的,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仇人。
叶寒之起了身,仆从回道,"马车已经套好了,今夜仍回菩塔寺附近的院子吗?"
"不,去寺院。"
夜里的道路没什么人,马车很快就到了寺门口。
仆从敲了门,说拜访慧善师太,小尼姑说师太已经睡下了,若要听座,还请明日早些。
"请小师傅替我带句话便可,说,我们的儿子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连他最后一面你也不见吗?"
"儿子?"小尼姑琢磨了下这两个字,师傅出家前是县令夫人,那他岂不是——县令大人!
"大人稍等,贫尼这就去回禀师傅。"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叶寒之孤身长立,站在一轮冷月下,深深地忘了一眼寺门的缝隙。
她一直就在这里,经年累月地恨着他。
若非尸妖一案,他差点以为她真的忘却了自己。
"恨也好,也好。"
至少她到死那一刻,记得的仍然是他。
小尼姑腿脚利索,很快便带来了回话,挠了挠头才开始说话,"师傅说,生死有道,循天理,轮回之中,自有解脱。"
"解脱?"叶寒之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一向端方的人难得失态,"她以为闭上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以为捂住耳朵就可以天下清净?"
男人眉眼浮现狠戾,"我偏不许。"
小尼姑吓得一愣一愣的,从前在上香的香客闲谈中她听过一耳朵,说慧善师太做县令夫人前,好像是叶县令的嫂嫂。
现在看来,不会就是真的吧?
…
时间到了第二日傍晚,桃游道人仍然没有回来。
而这一夜,伤情本该被控制住的叶河,却出现了尸妖的症状,浑身冰冷,瞳孔灰白。
寂静的夜,盈盈浮动着奇异的香味。
像尘,像灰,像死去的花在香甜地腐烂。
叶河将自身魂魄锁于丹田,将这具早就死去身体的控制权交了出去。
她随着异香在狂乱的夜里僵硬地摆动四肢,冷啊,黑啊。
只剩下被控制的身体本能。
几十只尸妖从四面八方出现,动作缓慢,远不如叶河造出来的怪物,它们最后停在一座废弃的荒院。
院中有口干枯的井,一具被挖掉眼睛的尸体摆放在上面,白色的道袍垂落于地,沾满了鲜血。
滴答—
滴答——
血的味道飘散在每一个角落,闻到这味道后,原本缓慢的尸妖群发了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