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莫什

傍晚时分，我终于用上了上周人肉从伦敦家里背回来的老泡菜水，按照爸爸发来的泡菜制作方法的用老泡菜水、白醋和糖腌萝卜条。

第一步，切胡萝卜。

刀功一直不好，只好慢工出细活。

这时手机响了，我抽空看了一眼，居然收到了多米尼克的私信。

szoboszlaidominik：还是应该定一个图腾。

szoboszlaidominik：哦对，我是多米尼克。

看来他在清醒后重刷了《盗梦空间》。

唉，都把INS网名设得这么看不出是本人了，还是被霍娥的快拍出卖。

suxixxiv：谢谢你自我介绍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是索博斯洛伊多米尼克呢。

故意按照匈牙利“姓前名后”的习惯调侃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开场白有多没有必要。

szoboszlaidominik：丰乐那么好吃？

我抿唇笑了笑。

霍娥发我们的合照——我强烈要求把我的脸糊上，于是她给我脸上贴了个emoji贴纸。

我呢，发丰乐早茶——构图精美，滤镜正好，看得人食欲大振。

高下立判了属于是。

suxixxiv：超好吃，我之前在那儿打了一年工，胖了十斤。

szoboszlaidominik：那看来下次得去尝尝了。

suxixxiv：要不你定吧？

过了几秒，只见他发来问号。

szoboszlaidominik：？

szoboszlaidominik：什么？

suxixxiv：你不是说要图腾吗。我想不出来哎。

我本来想说“芝麻开门”，但那就不特别了。

人嘛，做什么都想赋予一些意义。

他可能被我的跳跃性思维哽到了，半天没回话。

szoboszlaidominik：Almos？

知道我不会说匈语，他发来语音，发音大概是“阿尔莫什”。

是他嘟哝的那个单词。

szoboszlaidominik：“梦境”“困乏”的意思，也是匈奴王阿提拉的妻子的孩子。

我特意谷歌了一下，传说阿提拉的妻子怀孕时梦到一条湍急的河流，她认为河流代表阿提拉的血脉永不断绝，等到诞下孩子便给他起名为阿尔莫什。

suxixxiv：算是对暗号？

szoboszlaidominik：嗯。当我们中有人怀疑所处世界真实性的时候就说出这个单词，如果那个人没有任何异议重复了这个单词，那就说明是梦境。

szoboszlaidominik：你今晚想要尝试一下吗？

不由得手一抖，糟了，白糖倒多了。

“哈？”

这问题结合上文定图腾有歧义，仿佛我和他定了个什么“安全词”就为了晚上干大胆刺激的事。

赶紧摇摇头保持清醒，态度如常。

suxixxiv：行啊，我正好还有点梦境小实验没做完。

szoboszlaidominik：真有探索精神。

suxixxiv：梦境是无意识的展现，但你的清醒梦告诉可以不用暗示而是直接操纵梦境。而且据说梦境可以连接宇宙，不想探索一下吗，多神奇呀。

还有一点，我对他很好奇，这几次接触下来让我觉得他和我想象中的高高在上的球星不一样——毕竟潜意识不会骗人。

szoboszlaidominik：你几点睡觉？

……老问些让人想多的问题，这人肯定是因为英语不好，想表达的意思表达不出来，建议继续学英语。

不过这也让我起了逗他的心思，本来打了一句“不至于约时间一起睡觉吧”，想了想还是删掉了几个字换成“不至于还要约着入睡吧”。

就过我命的交情而已，开这种玩笑多少有点超过。

嫌打字麻烦发了条语音过去。

——这就是我要做的实验之一。第一次入梦前我突然头晕，闭上眼睛后进入了你的梦，会不会头晕是一个预告？

szoboszlaidominik：好。那就梦里见吧。

…………

当晚十一点半，强撑着精神验证入梦预告的我突感头晕、太阳穴突突直跳。像走在云朵上一样一脚深一脚浅地爬上床闭上眼睛后，再次进入多米尼克的梦。

额……

是我入梦的方式有问题吗？

睁开眼再次确认——

“我靠。”

忍不住骂了一句。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