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的含义

报纸适时地被风卷起，飘到立花眼前，城南工厂近日招聘，工厂的标志正是三角。

木之本立花一把揪住报纸，向前追去，入目的小巷空无一人。

傍晚清冷的风涌进口中，她的心却好像要从胸口跳出，灯光在急切的寻觅中，变成条状的光斑，立花感到一阵晕眩。

不是吧，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只是叫了个车，一回头人就没了。

她拨起自家上司的电话，手有些抖，操作失误重复了好几次。木之本立花从未和他打过电话，维持着一种非常遥远的工作关系，并且希望一直维持下去，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阿理被工厂的人挟持，工厂又疑似涉及人体实验，这些应该足够公安立案。

……您所拔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

木之本立花只好打给风见，希望他能够帮上什么忙。电话响了几乎有三四分钟，才被接起。

“风见前辈，人体实验又有人被挟持了，请尽快派人来城南！越快越好！”

“抱歉，我这脱不开身，你打给降谷先生。”风见急促地说，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木仓声，随后电话被果断地挂断了。

再打过去，便是无人接听。

不知不觉间，风更大了，刘海遮住立花的视线，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像某种哭泣。

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中，木之本立花决定单独潜入工厂，公安无法出动，普通刑警可能会打草惊蛇。

以防万一，她用邮件给上司和风见，发去了事件的详细过程。

*

降谷零到了吊眼女的故乡，然而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不管是她亲人家，还是附近的邻居。

从窗户和门口能看出，很多崭新的生活痕迹，不可能没有人啊？降谷零很纳闷，只好在村子里到处走走。

走到村子北面，远处隐约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竟是在举行庆典。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胸前挂着各式各样的玉，有人祈祷般将玉高高捧起，身边拥挤的人群皆避让开，为其留下很大一块空间。

降谷零一时茫然，立在角落中，身侧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来找人的？”是一位老婆婆，她胸前也佩戴着一块玉，只是边角处残缺。

老婆婆注意到他的视线，摇摇头说：“唉，人老喽，也没法为孩子做些什么，只好为她们祈愿了。”

“祈愿？”这和残缺的玉有什么关系？降谷零心中一动，感觉自己即将得知，立花分玉的意义。

“在我们村子，玉代表了一个人的命数，玉碎便会导致灾祸。而把自己的玉分给别人，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好运分给对方，和对方生死相依。”

“这就是分享生命的祈愿。”

“……”降谷零下意识地反驳，“灾祸和生死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真的相信，生命能由一块普普通通的玉决定吗？”

老婆婆又摇摇头：“曾经有不少年轻人，也这样认为，直到十几年前，有几人连续地因玉碎而死。我就给你讲讲最奇怪的，木之本女士的故事吧。”

“木之本……女士……？”降谷零发出声音，才惊觉自己喉咙干涩，这个名字，是立花的婆婆，她竟是玉碎后去世的……

降谷零很难想象，立花要怀着怎样浓烈的感情，才会把自己的玉分成两半。

多唯物主义的人，也会因为亲近之人的去世，相信某些玄学吧。

最近空荡荡的心像是干涸过度，生出一种细密的皲裂感。要是，要是立花对赤井的感情，当真如此深厚，他能暗中做些什么，让立花得到幸福呢？

……

降谷零怎么想，都觉得赤井，实在不是个靠谱的人选。

但如果立花坚定的选择赤井……那么这个人选，就一定是正确的，她的心之所向，是唯一的判断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