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男女之情
“端柔,抱歉。”沈安钰直起身,看向谢端柔的目光中布满歉意,谢端柔面色一变,笔直腰身弯了下来,头上的金步摇颤动不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许从樰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他已打算直言了。
沈安钰颇为不忍,他收回目光,落向地面,“先前对你冷淡,是因我还未彻底确定心意,如今,我已完全确定,我心里已有一人,你于我也很重要,但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无男女之情。”
谢端柔眼眶逐渐湿润,她匆匆侧头,掩饰眸中泪光,从袖中掏出手帕轻擦几下,这才回头面向沈安钰,自嘲,“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了。”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止不住了,她只好再次侧过头去。
许从樰双手拢在袖中,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他心里已有一人,是托词还是真话?若是真话,他心里的人是谁?他身边并无关系亲近的女子。
沈安钰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质盒子放于车座,轻推到谢端柔面前,“你可以怨我,恨我,但勿自伤,是我配不上你,这是你幼时送我的红豆,我一直保存至今,你留着它,将来送给真正珍惜你的人。”
“哗”的一声,谢端柔将盒子拂下地面,盒中的红豆滚了一地,她葱白指尖握紧车座,含泪道,“你既不要,我还留着它作甚?不如扔了干净。”
沈安钰默然起身,蹲下,一颗一颗捡起红豆,许从樰也蹲下帮忙,谢端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身影,攥紧双手,眼泪再次滑落面颊。
将所有的红豆装进盒子,沈安钰合上盖,起身放回原处,他眉目低垂,嗓音带着感伤,“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若有什么怨气,可在此时发作干净,勿留在心底伤怀。”
谢端柔一甩大袖,背过身,语音哽咽,“你走,马上、立刻离开。”
沈安钰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保重身体”,他转过身,朝车门走去,许从樰给谢端柔行礼后也跟在他身后,两人刚要下车,身后突然传来谢端柔轻柔却坚定的嗓音。
“我会等你,不管你心里那个人是谁,只要你一天不成婚,我就等你一天,你一年不成婚,我就等你一年,你一辈子不成婚,我就等你一辈子。”
沈安钰放在车门处的手收紧,他停留几息,什么也没说,掀开帘子下车,许从樰也跟着下车。
此时,两人正途经一处热闹的街市,周围的小商贩都穿着厚厚的袄子,有的卖糖葫芦,有的卖腌制果干,有的卖糖炒栗子,还有卖各种点心的应有尽有。
许从樰没想到,冬日的街市竟还能这么热闹,除了这些摆摊的小商贩,有的店铺也还没有打烊,四处灯火通明,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许从樰心头浅浅的一点感伤也消失了。
“这糖炒栗子时隔多年,不知是否还是曾经的味道。”
沈安钰看着店家娴熟地翻炒着锅里的糖炒栗子,勾起了童年回忆,许从樰见他只看不买,站在中间,将身后想买栗子的人都挡住了,连忙上前招呼店家,“老板,来一斤栗子。”
称好栗子后,许从樰将栗子袋打开递给沈安钰,低声道,“还是热的,王爷尝尝,看味道是否有变?”
沈安钰眸中微动,拿起一个栗子,不知是太久没有吃过栗子还是别的原因,他剥了许久的栗子皮,还是没剥干净,许从樰看不过去,几下就剥干净一个栗子递给他。
沈安钰接过栗子,“从学专门练过剥栗子?”
许从樰点头,继续剥栗子,“算是吧,我母亲爱吃栗子,父亲不擅长剥,我后来就练就了一身快速剥栗子的本领。”
“你家里一定很幸福。”沈安钰侧头看她,面目温润,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母亲早逝,父亲又厌恶他,而她家庭和睦,这时就算实话实说,说多了也像在炫耀一样,是以她只点点头,轻“恩”了一声。
剥好一把栗子递给沈安钰,“王爷可还有想吃的,下官……”说起下官,她这才想起她今日对着沈安钰已不知不觉说了几次我了,便又改口,“我去买。”
沈安钰接过栗子,“有栗子就够了。”
两人一路走回王府,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许从樰略感疲惫,正想早些回房休息,就听沈安钰问,“从学觉得本王今日做的对么?”
他问的方才与谢端柔的事?若是上一世那个不择手段的他,遇上情意深重的长公主,哪怕对公主没有感情,为了利益也会娶。
这一世的他明明无比需要长公主的权势,哪怕不娶长公主,敷衍一下,也能从长公主身上获得极大助力,可他坦诚心意,拒绝了长公主,他处理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王爷已将对长公主的伤害降至最低,如果这都不算对,那我不知什么才算对。”
沈安钰顿住脚步,低眸看她,她带着英气的眉目间已染上浓浓倦意,在灯笼光映射下,有些让人心疼,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犹豫几息,又收了回来。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