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见在相亲
与小时候不一样,现在的蔡沁每次感到厌烦时,就忍不住想跟母亲吵架:
“妈,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不想结婚,他也不着急,我俩现在这样过就挺好,你别再催了。”
“为什么不结婚?你知不知道邻里邻外跟你差不多大的人都结婚了,还三年抱俩……还有比你小一辈,差你五岁的姑娘,就你那个小姨生的女儿,几个月前也结婚了。就差你没有结婚,亲戚们都在问我呢,怎么教出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真是把我脸给丢尽了!”
蔡沁对于这些言辞已经麻木,但每次听到母亲只会跟她说这些时,仍感到难受。
“为什么要结婚?我看你跟爸那样处一辈子,就觉得难受。我从小就恨不得你们赶紧离婚,整天只会埋怨和吵架,我为什么要找个人来气我?”
她始终不明白父母婚姻的意义在哪里,看着他们的生活毫无幸福可言,更不理解为何母亲还要把自己的女儿拖入婚姻的坟墓。
“因为你年纪大了呀,再不结婚生小孩,等老了谁养你?”
“你现在就老了,你看你生的儿子有养你吗?”
蔡沁的哥哥,刚刚开始工作时,还会从家里拿钱,真是岂有此理,都不知道那个人赚的哪门子钱……虽然他在几年前不用跟家里拿钱了,但是结婚后又重新开始向家里要钱,简直是个啃老的典型。
“而且他不仅没养你,等过几个月他媳妇生娃后,还要你过去帮忙带,不是一直在压榨你吗?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等你生了,我也会来给你带的啊。但你现在连婚都还没结,年纪一直在长,你说我能不一直催你吗?妈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跟你一直说,不然谁愿意关心你?”
“妈,你别诅咒我了,你不知道最近流行最歹毒的骂人话语,就是找个男人嫁了。所以别跟我提结婚了,我不会结的。等我老了,我会用我现在赚的钱养好自己的,你别操心这么长远的事情了。不说了,就这样吧,等会要上车了。”
蔡沁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天秤,在勇敢和懦弱之间徘徊,不停地权衡在哪边加筹码,试图找到与母亲关系的平衡点。
她不希望她和母亲的关系,和小时候一样,更不希望像现在这样。
童年时,她对母亲言听计从,只为了取悦她,才显得懦弱;然而长大后,她却始终只想反驳母亲,看起来像是在勇敢地拒绝束缚。
蔡沁一直憧憬,她能让母亲高兴,又能让自己开心。
可惜的是,母女之间的交流方式,从蔡沁幼小时候到如今成年,一直未曾改变,总有一方坚持己见,另一方沉默不语,没有双方都满意。
蔡沁有时候很想知道母亲是如何看待她的。
从她小时候开始,母亲对她并不亲近,也不算冷淡,几乎可以说是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但随着她长大成人,特别是在取得不俗学历、获得一份体面工作后,母亲对她的关注却显著增多,恨不得如影随形。
起初,蔡沁十分乐意接纳母亲的亲近,因为这是她长久以来渴望的。毕竟,那个与她有着共同性别和血脉的人是她的母亲,所以她极少埋怨母亲对她的疏忽,反而对她怀有同情之感,希望母亲终有一天能找到快乐和幸福,而不仅仅是在小家庭里纷争不断、奔波劳碌。
因此,母亲的主动靠近,在蔡沁看来,似乎是一种积极的改变,一种美好的象征,一种幸福的可能。她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影响母亲,让母亲认识到生活可以更美好,就像她一样。
然而,蔡沁后来才发现,母亲也是怀着要改变她的想法而靠近她。母亲看到她生活得很好,并未有多少欢欣,反而像是在宣示某种主权,告诉她,在母亲面前,她永远是那个不令她称心如意的孩子。只因她还未婚、未育、未能按照母亲的想法去生活……
今天,是母亲来看望她的最后一天。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母亲依旧滔滔不绝地说教,而她则一如既往地选择反驳直至沉默。
送母亲上了高铁后,蔡沁掉转身快速离去,躲回车里哭泣。
她并不愿意家人之间的相处沦为这样,每次见面不仅无法和谐共处,还会引发争执。
不管怎么说,那是生养她的人,她不愿成为母亲不快乐的根源,但她也无法满足母亲的期望。因为母亲永远不会明白,蔡沁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对婚姻这种形式基本上感到厌恶,因此她才欣然接受廖予竹的提议。
两人互相满足需求,不牵扯感情,只有肢体交流。
想到廖予竹,蔡沁决定释放一下情绪。原本想着给他打个电话,但看了时间,快到晚饭时分,猜想他可能还在公司,于是她准备驾车前往他的公司楼下。
实际上,蔡沁并没有怎么光顾过廖予竹的公司。每次她都是直接驶入他公司的地下车库,停好车,等他上来。
她从未踏足过他的公司内部,毕竟在外人面前,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只对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