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诧异地摇头,她用力握住曾怡的手,轻声但坚定地保证:“放心,我一定看好曾叔叔。”
曾怡“呜”的一声,又抑制不住地泪如雨下:“现在看好他,还有什么用?”她把手从田唯的掌中抽出,转身拉住小金,哽咽着嘱咐,“快点儿跟上,我妈不能再出事儿了!”
小金扶着踉跄的曾怡,去追被送去急救的曾妈妈。刚才还喧闹得像一锅粥似的手术室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田唯、两个医护和躺在白色床单下的曾叔叔。
其中一个医护上前,对田唯说:“人不能停在这儿,得送去太平间。”
田唯点头,跟着医护推着转运床,一路把曾叔叔送到了太平间。她被挡在了太平间的门外,却不敢轻易离开,只得在门外的走廊里徘徊。
她给曾怡发了条微信:曾叔叔被送进太平间了,我在太平间外。
估计曾妈妈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曾怡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消息发过去静悄悄的,没有回复。
她想给俞冠发一条信息,让他一定帮忙救下曾妈妈。可想了想,又觉得多此一举。抢救的关键时刻,他不可能有时间关注手机信息,更何况就算她不嘱咐,俞冠也一定会全力施救的。
医护人员送完曾叔叔的遗体,从太平间出来,看到田唯还在,就催她离开。田唯敷衍着点头,说再待片刻就走。
等人都走了,她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才发现这条走廊昏暗阴冷,有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凉嗖嗖的风,一阵阵地吹过。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掏出手机,给老田打电话。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老田和冯女士,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们。
老田脚腕的伤早就好了,冯女士陪他一起回了乡下。正是瓜果蔬菜成熟的季节,接到田唯电话的时候,两人正在小院里啃着老田种的西瓜。
冯女士抢过电话,乐呵呵地跟田唯炫耀:“老田今年这西瓜种得可好了,他不让摘,非说要给你留着。这不是傻吗?你要是国庆节才回来,啥西瓜都放烂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小西瓜,手一搭上,瓜皮“嘎嘣”就裂开了。没办法,我俩只能给吃了,瓜瓤那个红啊,脆甜脆甜的。”
老田把电话从冯女士手里拿了回来,对着话筒,特认真地问田唯:“这西瓜真的好吃,自己家种的,没有农药化肥。你在外面一定吃不到,要不我给你邮两个过去吧?”
旁边冯女士立马打断道:“邮什么邮?暴力快递还没邮到地方,就得摔烂糊了!还不如让她请假,回来吃呢。”
田唯听着电话的另一端,他俩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却早已泣不成声。
冯女士开开心心地说了好半天,才注意到,田唯接通了电话,竟然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忙停下来,问她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啥事儿?
田唯想说,没有,就是想他们了。但刚要开口,却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她怕爸妈听出她在哭会担心,赶紧挂断了电话,发了条微信过去,说是信号不好,她这边没事儿,等忙完了再打过去。
曾妈妈有惊无险地被抢救了过来,脑出血急性发作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左侧的口眼略有些歪斜,说不清话。
曾怡请假照料母亲,而小金在研究所上班,单位正在攻坚研究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他不方便总请假过来,所以,田唯下了班,也会赶来医院帮忙。
田唯拆线后,就不再居家办公了,回到售楼处正常上班。虽然老陈的腿还没好利索,依然没法上班,但清和水韵来帮忙的策划,却仍然急着把工作交接给田唯,要赶回去忙自己的项目。
田唯梳理着交接回来的工作,发现毕竟是帮忙,那个策划只简单地推进了几件马上要到deadline的事,其他工作几乎没动。
她赶紧把一些眼瞅着要延滞的工作加速推进,好抢回一些耽误的进度。等下了班去医院的时候,往往都已经过了病房的探视时间。她想找俞冠帮忙打声招呼,却总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于是,她只能像小老鼠似的,瞄着值班护士离开的空档,贴墙溜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