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识
宋姐把老陈推到他的办公桌前,然后自己坐在老陈的办公椅上,一点儿不客气地吩咐田唯:“让小袁给我来杯冰美式吧,老陈上厕所不方便,得少喝水,不用给他准备了。”
“好的。”田唯连忙给小袁发微信,让她速把冰美式送过来。
“老陈刚出院,回家路过项目,他非得进来看看。刚刚把他抬下那些台阶,多亏了那几个礼宾小伙子,给人家累得啊,一个个呼哧带喘、满头大汗的。等他拿了东西,安排好你的工作,我俩得赶紧上去,要是礼宾都下班走了,我可把他弄不上去。”宋姐似乎忙得有些热了,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在脸旁轻轻扇风。
田唯忙接话道:“不急,我和礼宾说下,让他们等会再走。”说着,又连忙给礼宾小董发微信,让他们等着把老陈抬上楼再下班。
宋姐喧宾夺主地在策划办公室里指手画脚了半天,老陈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横了田唯一眼,没好气地开口:“把墨镜摘了!在地下室戴什么墨镜,装□□呢?”
田唯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摘了墨镜。她左眼都两天了,依然肿得睁不开,眼皮被撑得薄薄的,有些透明,整只左眼肿得像是快要烂掉的桃子,十分难看。
老陈和宋姐看了皆是一愣,宋姐吃惊地问她:“哟,这是怎么了?”
田唯把墨镜重新戴上,她不好意思说是被蚊子叮得,想着博些老陈的同情,便故意说成是工作压力大,着急上火,一股急火攻到了眼睛上了。
宋姐埋怨老陈:“就一个项目,看把你们忙的,至于吗?小田多好一姑娘,别天天那么苛刻,累坏了,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下属去啊。”
田唯闻言,鼻头一酸,差点儿当场落泪,还得是他陈嫂、我宋姐最知道心疼人。
老陈的脸色却是愈发地难看,他盯着自己那条打了石膏的伤腿,跟田唯嘱咐道:“我这段时间在家办公,项目上的事儿,你多上点心。电话、微信、邮件,能联系的渠道有的是,随时和我沟通,知道吗?”
田唯点头:“什么事情一定和您汇报了,等您拍板再执行。”
宋姐听不下去了,纠正道:“他都这样了,休息是最重要的,汇报也要有时有晌的。小田啊,你每天梳理好各项工作,找个固定的时间,一次性沟通了,不要现有事情现问,太浪费精力。”
田唯认真点头:“明白。”
小袁还没把冰美式送来,宋姐已经推着老陈要走了。老陈抱着笔记本电脑包和几本资料,愁眉不展地坐在轮椅上,看上去既失意又可怜,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田唯叫来了礼宾的小伙子,几个人像是古代的轿夫似的,一人抬着轮椅的一个角,喊着号子,把老陈抬上了楼。宋姐的职级高,单位给她配了司机,到了一楼,等在门口的司机就上前接过了老陈的轮椅,推着去停车场。
田唯跟着一直送到停车场,看着载着宋姐和老陈的车驶出了售楼处,才真正松了口气。
老陈折了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项目了,田唯并没有很开心,心里满是说不清的惆怅。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左眼皮的肿胀似乎也跟着更重了一些。
田唯给钱润琪发微信,问他,俞冠在医院吗?
钱润琪很快就回了:“在,我俩都在,什么事?”
田唯模糊地回了条信息:“没事儿,随便问下。”
她决定即使浪费医疗资源,今天的点滴还是去医大一院打,顺路帮乔阿姨做下说客,成不成的,反正就试这一次。
下了班,田唯直接去了医大一院,挂了急诊,见了大夫,摘下墨镜,指着左眼皮,担忧地问:“被蚊子咬了两天了,昨天还打了点滴,结果一直没消肿,不会是好不了了吧?”
大夫应该是有些疲惫了,面无表情地远远瞟了一眼田唯的左眼,回道:“代谢排毒都需要时间,你这个如果确定是蚊子咬的,应该问题不大,一周左右是能消肿的。昨天打的是什么点滴?”
田唯摇头,说不记得了。
大夫不悦,说:“既然打完了效果也不明显,我建议今天就别打了。一个蚊子包的毒素,身体自己代谢掉是没问题的。”
田唯迟疑,最后还是直言道:“大夫,我都挂号了,钱也不能白花啊,还是打点什么吧。”
大夫冷声道:“身体是自己的,是药三分毒,不需要硬打是什么逻辑?你要是觉得钱花的冤枉,可以去收费窗口退号。”
田唯想着反正要见俞冠,不行就让俞冠给她看看吧,于是,戴好墨镜,起身跟大夫道别:“谢谢大夫,那我去退号了。”
田唯在大夫诧异的目光中,迈着她特有的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急诊。她当真去收费窗口退了挂号费,然后才给俞冠打电话,说自己有事儿找他,问他在哪儿?
俞冠纳闷,反问她在哪儿呢?
田唯:“我在医院,我知道你也在,快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