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田唯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帮俞冠回怼前台大哥:“怎么还听不出好赖话?要不是南哥的店,我们才懒得管呢。他这是在帮你们,留宿未成年人,被查出来,你们是要挨罚的。”
“老妹,我这是旅馆,不是网吧!国家哪条法律规定,不许未成年人住旅馆了?还罚款,上头没人,谁干这买卖!认识南哥?我看南哥不认识你吧。”前台大哥的脾气是真不好,田唯不仁他就不义,当即不留情面地喷了田唯一头一脸的唾沫星子。
看前台大哥的架势,俞冠又有些担心他下一秒会突然控制不住动手,连忙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田唯身前。
“你身后墙上挂的是营业执照吧,经营业务好像没有棋牌,可是我们刚刚待的却是棋牌房,这事儿是不是归工商局管?”
俞冠的话,像灭火器一般,瞬间熄灭了前台大哥正要喷发的怒火。大哥虽然依旧放着狠话,但音量却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来找事儿是吧?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说什么呢?”田唯见情势不妙,忙又插到两人之间,但话却是对俞冠说的,“这是南哥的店,咱不能拆朋友的台,归不归工商管的,怎么你还想去举报啊?你这不害我吗?别说南哥饶不了我,就老陈都得劈了我!”
她又转头安抚前台大哥:“他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其实,朋友之间,没啥大事,别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啊,就是爱操心,人善良,想关心一下刚才坐沙发上那俩孩子。大哥,他俩去哪儿了,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呗。”
前台大哥看田唯的台阶都递到眼前了,便顺势答道:“回房了。孩子?那俩人身份证我都看了,信息都在系统里呢。俩人都二十多岁了,没比你俩小多少,还叫人孩子,以为你俩多老呢?挺会抬辈啊!”
田唯闻言,松了口气:“大哥,您说得太对了。他人就爱瞎操心,不用您动手,我替您收拾他。”她一边附和着大哥,一边推着俞冠向外走。
等两人上了车,终于开出了服务区,田唯才忍不住埋怨俞冠:“那大哥虽然人不怎么样,可他有一句话却说得挺对的。你真是属大海的,管得真宽!”
“多问一句,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能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也是值得的。毕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俞冠的语气平静,既没有怅然若失,也没有不被理解的无奈,更没有被埋怨的委屈,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描淡写地回道。
田唯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俞冠的五官深邃,所以侧脸更加立体。但这刀削斧凿般深刻的轮廓,却并没有让他显得凌厉冷酷,而是透着正义和善的气质。田唯想,要是在古代,俞冠应该会像令狐冲那样,是个潇洒不羁却heart软软的大侠吧。
凌晨的高速公路,因刚下过一场雨,路面还湿漉漉的,但许多大货车的司机艺高人胆大,车速不减,依旧肆意地穿梭飞驰。俞冠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车开得十分小心。
“后座有毯子,你可以试着够过来,盖身上再睡。”
俞冠见田唯半天没出声,以为她睡着了,但一转头,却见她正含笑看着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以为自己脸上蹭了什么脏的东西,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
田唯被俞冠的反应逗得笑出声来,待收住了笑意,才语气轻快地对他说:“我不困,我陪你聊天。”
她怕自己睡着了,困意会传染给俞冠,所以尽管其实挺想睡觉的,却依然言不由衷地说不困。
但两人毕竟才认识了不到五个小时,真要聊天的话,一时间却并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话题。于是,车厢内莫名地安静着,虽然这沉默不过是短短的一分钟,但在两位当事人的眼中,却好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你……”两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是不约而同地说了同一个字。
“女士优先,你先说吧。”俞冠大度地表示。
田唯也不客气,便优先开启了话题:“你在哪家医院上班啊?”
“医大一院。”
田唯一听,心里忍不住暗自激动,A市最好的三甲医院,离她的项目不到一公里,俞大夫要是在她们项目买了房,上下班多方便啊。但推销房子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得循循善诱,于是,田唯按下激动的心情,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我一猜就是医大一,俞大夫你这么优秀,上班的医院一定是最好的。”田唯的策略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话谁都爱听,多说几句,也拉近下两人间的距离。毕竟,谁不喜欢和欣赏自己的人交朋友啊!
但俞冠似乎对田唯的恭维并不买账,他语气冷淡地问:“你是从哪儿看出我优秀的?”
田唯没想到拍马屁还能拍到了马腿上,这才发现俞冠这人,看上去随和,其实有些不近人情,似乎不太讲究人情世故。正常人被夸了,要么笑着接受,回声谢谢,要么礼尚往来,也回夸对方两句,哪有刨根问底,让人下不来台的?
但田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