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才的举动欠考虑,如果因此惹火了他,所求之事还没说出口就先搞砸了,妈妈可怎么办??
可是,还是那句话,都走到这地步了,跪了也跪了,说什么都要缠着他了。
好像,这些年,她总是被这句话推着往前走,“都走到这地步了”,找父亲要钱,走到他外面那个家的门口,想打退堂鼓,她就会给自己打气,说“都走到这地步了”;酒店里打工,被酒醉的客人往房间拉,她大力挣脱后去找经理告状,反被酒店经理骂她大惊小怪,心头也安慰自己,算了,都走到这地步了……
所以,都走到这地步了,一定不能退却。
疏桐仍是勾着头,支支吾吾,轻言细语地把母亲上周末在厕所里晕倒咳血,然后送去医院做了个初步检查,医生怀疑有可能是肿瘤,建议做一次全面检查的事情讲了。
“我问了下,医生说要做什么核磁共振啥的,那个体检能检查彻底些,可能要花好几千块钱。但这笔钱倒不是重点,我舅舅那里借还是能借到的,可关键是,我很害怕妈妈检查出来是个大病。我在网上查了下,她这个症状可能,真有可能是肿瘤……如果确诊是肿瘤,还不知道肿瘤严重不严重,关键肿瘤那才是重点,将来治疗的花费有可能是个无底洞……”
越说下去,疏桐再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我爸好久都不管我们了,如果知道我妈病情严重,可能是肿瘤,那他还不得直接跟我妈妈离婚?真离婚了,这无疑是让我们雪上加霜,还很可能让我妈的病情急剧恶化!”
“我打过他几十个电话了,他始终不接,发给他的短信也不回。他现在已经把我和我妈的电话都拉黑了。他外面那个家我找过去,只有他那个……那个情妇在,只会骂我……他公司的同事,每次都说他出差了,反正就是躲着不见我。夏总,我真的实在没办法了。如今我妈妈等着救命的钱,您是我爸的领导,如果您能出面给我爸施压,我妈就有救了,求您了!”
夏宴早料到又是钱的问题。
穷,且家人还有重大疾病,贫病交加,才会让她这么豁得出去。
久病床前还无孝子,何况丈夫早就变心。就算他是领导,但是遇到了无底洞一样的重大疾病,对方有可能宁愿不要了这份工作也要甩掉原配那个重大包袱。
盛天集团在本市那是龙头企业,它的基建部经理,离职另外出去找工作,还是能轻易找到一个好工作的,只不过人脉需要重新梳理结交罢了。
要说,如果丈夫有心,章永德还能出得起钱给老婆治病的。
盛天集团部门经理年薪在二十万左右,还不包含福利和一些灰色收入,特别是基建部门,那可是油水十足的部门,跟外部第三方公司打交道的机会多,而本身部门的活动经费也多,部门经理中饱私囊的事情他早有耳闻。
所以,这个事情,其实全看章永德有没有良心。钱的问题,倒是其次了。
夏宴沉默许久。
他并不想插手别人的家庭生活,故未作声,只在那想,受了她这一跪,该如何打发她走真是个好伤脑筋的问题啊。
秦牧倒替他先开口了:“你爸爸同夏总只是雇佣关系,你爸为夏总工作,夏总给你爸工资,关系就这么简单。你家里的事情,夏总怎么好插手?他又不是你爸的长辈,没有权利叫他要对老婆好点。”
闻此言,疏桐一把抓紧了栏杆,惶急地道:“可是我妈妈她等不起啊,她现在一天比一天病得严重了,一直拖着,医生说没做过检查,不知道是什么病,就不敢开药给我妈吃。而我爸他根本就不管我妈的死活!”
说着,疏桐哭了,红着眼睛望着夏宴道:“夏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您了!我把能想过的方法都想过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您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秦牧看疏桐哭了,就未再说话,他转头去看夏宴的意思。
夏宴眉头紧蹙。
疏桐的哽咽声叫他越来越心烦意乱。
阖了下眼再睁开,冷眼看过去,“我可以为你向你父亲施压,但是他会不会听我的,会不会让你满意,我不保证。”
这就足够了!
章永德一定会迫于老总的压力就范的,除非他不要这份工作了。
疏桐一点不指望父亲会迫于夏宴的压力因此回归家庭,但求他能带妈妈去医院检查,给她看病,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