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出家人就能吃白食?那我也出家好了,也不用起早贪黑挣这几个臭钱!”膀肥腰园的中年妇人刻薄道,“快滚!别妨碍我做生意!”
吕辛只得红着脸离开,如是几番后,也硬是未讨要到半个馒头。
天渐渐黑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只剩几个醉酒的男人出没,见着吕辛形单影只还怪腔怪调的笑着。饥肠辘辘的吕辛心中害怕,加快脚步往外街跑去,不知跑了多久才终于不见追逐的醉汉。
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外,她试着往城里走,忽然发现这附近有一间破庙。
大着胆子走进去,庙里头空无一人,供奉的岳王爷残缺不全,香炉烛台上更是结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她一进去就打了好几个喷嚏,被熏得够呛。
吕辛却欣喜不已,猜想因着它的破败,应该不会有人光临。
将就着在破庙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后,吕辛便思考如何寻一个安身之所。
城中尼姑庵虽说不至于随处可见,但总有那么四五处,无奈吕辛敲门自曝来历后,对方甫一听说她是来自止水庵都纷纷避之不及,更不要谈肯收留她修行。
“咱们庵太小了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对方一副生怕大祸临头的惶恐模样,急着要关门。
”这位师姐……”
吕辛犹想劝说对方网开一面,谁知对方趁他不备将她推开、再一把将大门关上,吕辛便是喊得再大声,里头也是装聋作哑、毫无回应。
如此几次三番,吕辛便猜到其他尼姑庵也绝不可能收留她,她便是想做个六根清净的尼姑潜心修行,似乎也只是一种奢望。
数次无功而返,吕辛灰心不已,垂头丧气的在街上走着,经过闹市时,忽然被一人叫住。
“小师傅!”
吕辛循声抬头,恰好看见前方一座热闹喧嚣、装饰阔气的宅子里有人喊她。站在二楼窗口的那位姑娘,似乎有些熟悉。那位姑娘冲她招手,吕辛便朝前走去,看清那栋楼阁挂着“余音楼”的招牌。
余音楼里头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因时候尚早,宾客并不是特别多。楼上呼唤吕辛的那位姑娘也下楼来了,吕辛这才认出她。
“卢姑娘!”
诧异的是卢霜看上去瘦的快比一张纸还要单薄,穿着的黄色衫裙真趁了那句人比黄花瘦,过去眉间淡淡的哀愁此时瞧来浓了许多。
”卢姑娘,好久不见。“
卢霜苦着脸想挤出一个笑容,无奈浮现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眼神中也透着哀婉,想来这段日子过得不太舒心。
”小师傅,我前些日子看到你进了国公府…“
吕辛也经由她的话回忆起她所说的那一天,那是改变许多人命运的一天。本想着单纯报恩,熟料最后报恩竟把整个止水庵都葬送了……主持师太、师傅……所有自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一下就作鸟兽散了。
卢霜也想到了世子的骤逝,哪怕眼睛都哭瞎了,那人也回不来了,那顶梦中的小轿子会否在过奈何桥时等着她呢?
两人各自想着心中伤痛,一时都不言语。
一扇门之隔,外头的两人悲悲戚戚、苦不能言,里头却纵情丝竹管弦,上演名剧目的各种悲欢离合,引观众拍手称赞、尽付笑谈。
又一阵精彩的喝彩声,拉回了卢霜的思绪。她见着面前的小尼姑,想起了京中新近最为耸人听闻的消息——子江山上尼姑庵里头的尼姑居然不知死活,胆敢刺杀九千岁栾郢,还妄图栽赃谢国公谢友善,挑拨东厂和国公府的关系,其罪可诛;而这些容纳邪魔外道的尼姑庵也迅速被铲除。
初初听闻时她还担心过吕辛的下落,当时她好心带自己去止水庵为谢世子化解劫难,主持师太也曾尽心出力。谁能想到不过月余,竟物是人非?如今亲眼见吕辛无事,卢霜可算放下心来,自然关心问道:“小师傅,你是要去哪儿?”
”贫尼也不知道。自然只能去其他尼姑庵投靠修行,但问过的尼姑庵都不肯收留贫尼。“吕辛也无助极了,不知天大地大,是否有容身之处。
”你还想做尼姑?“卢霜很诧异,还以为吕辛会就此还俗。
”我自知事起便在尼姑院了,不做尼姑还能做什么?“吕辛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刚说尼姑庵都不肯收留你……”
卢霜话未说完就听到吕辛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吕辛的脸立刻红了。卢霜正想岔开话题,谁知又听到“咕”的一声。
“你肚子饿了?”卢霜接口道,“进来吃点东西吧。”说完不顾吕辛的反对,便将人拉进余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