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督公!圣上命您立刻入宫!”
汤威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进来传令。
他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总不能改,声量和他的长相一样叫人惧怕,算是一众锦衣卫中最沉不住气的一位。
随林在旁斥道:“汤威,当着督公的面有你吆喝的份儿吗?你当这是哪儿?”
汤威还不服气,但随林是他的上级,他打不过对方,便只能吃下这个瘪,又见栾郢的眉目不是恼怒的模样,便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这不是着急吗?你别挑我的理!”
听到圣上急着见他,栾郢依然镇定自若:“知道所为何事吗?”
“听说国公府的人进宫面圣,那老秃驴也去了,属下估摸着应该是为了营救谢友善那厮。”汤威鄙夷道。
栾郢也猜到了,就凭前几日谢老夫人那哭天抢地的模样,如今国公府群龙无首,必然会求到圣上面前,让他放了谢友善。
但,他又怎么会轻易如他们的愿?
“汤威,你随本官进宫!”
“是!”
乘马车、乘轿子、下轿步行,这条进宫的路他走了快二十年,看遍红墙黄瓦的四季变换,尝尽人间冷暖,,这才一步步走到权力之巅。
从前他只能躬着身子让行贵人,如今他却成了被仰视的那一位,一尊一卑的转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多少人背地里骂他、恨他入骨,当面却不得不笑着巴结他?
这不,刚一走到金銮殿外,就听到里头的咒骂声了。
“皇上,你一定要为老身做主!”老夫人哭声震天,“我可怜的孙儿,可怜的儿子!我们谢家世代为朝廷效忠,今日却被一个太监害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老身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说罢要以头撞柱,以死明志。
栾郢勾唇,悠闲的跨入如同菜市场般热闹的大殿,亲眼看着谢老夫人被内侍与智兴和尚及时拉住,制止了血溅宫廷的悲剧。
“老夫人,你切莫钻牛角尖,国公爷还等着见到您呢!”智兴假模假式的安慰着。
谢老夫人一听,再想起谢国公现今生死难卜,不由得悲痛欲绝。
朝宗的耳朵本就要被国事烦死,谢老夫人还来找他要儿子、孙子,他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此刻见到栾郢现身有如见到了大救星,直接将祸水东引。
“你可算来了!快给老夫人一个交代!谢国公如今无恙吧?”
“启禀圣上,谢国公自然是无恙。只是不知道我该给老夫人什么交代?”栾郢装傻。
“你还在装蒜?你强行把谢国公带到东厂滥用私刑,王法何在?”老夫人愤愤不平。
“谢老夫人,谢国公两次要谋害本官,若不是有那小尼姑挺身挡了一剑,此刻本官已经去见阎王爷了,那本官该像谁讨公道?”
老夫人不言语,智兴大师打圆场道:“谢国公不是有意的,何况那只手一柄木剑,谁能想到他会被偷龙转凤?这其中一定有阴谋,督公可得明察秋毫,切莫冤枉无辜!”
“国公爷可不无辜,他两次企图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刺朝廷命官,”栾郢说着面向朝宗,“难道能免其罪?收押问话已经是再轻不过的了。”
“既要问话,为何不转入刑部呢?何必要去东厂?”智兴寸步不让。
栾郢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刑部侍郎与新升任的兵部侍郎是同一届的进士,说不准就会卖人情给谢府,雷声大雨点小的将谢友善放过。栾郢又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意?
“他刺杀的是本官,经由东厂审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倒不知为何要舍近求远?难道几千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刑部日理万机,本官又何必增加其负担?”
栾郢的辩驳都有理有据,智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威逼胁迫,只能转向朝宗:“还请皇上为谢大人作主,为谢老夫人作主!”
朝宗见两边都有理,一时也不知该站在哪一边。
栾郢主动为其分忧:“下官已在调查那柄剑的来历,相信真想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还请皇上再多宽限几天。”
朝宗听后大喜,正要和个稀泥,却听老夫人插话道:“那柄剑是老身请来的尼姑圆无所携带的,与我儿无关,那更该立刻释放吾儿!”
“那柄剑的来历下官还在审理中,未必是尼姑所有,或许是国公爷的手笔也未可知。”栾郢向朝宗禀告。
“你含血喷人!就是想借刀杀人!”
“若我想借刀杀人,你那老儿子已经借刀杀人了!”栾郢反驳得掷地有声,说得谢老夫人哑口无言。
“若谢友善是个普通百姓,他当街杀人是否该下狱?百年大族谢家也只能养育出这种令人诟病的后代吗?居然不嫌丢人,还求情求到皇上面前要求释放他,我看你的确无颜见列祖列宗。”
老夫人被栾郢气得直翻白眼:“你……你……”
“栾郢,你少说两句。”朝宗出来做和事佬,“你快将整件事审理清楚,若与谢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