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取剑

云端之上，一艘飞剑飞驰，季清辞盘坐在剑上，下了一颗黑子。

林暮云坐在季清辞对面，下了一颗白子。

“我赢了，”季清辞指着棋盘上五颗黑子连成的一条直线，冲着林暮云一笑，眉目舒展，眼里尽是笑意，“总算赢了你一局。”

林暮云桃花眼弯起，刻意保持的嘴角弧度在他没察觉就缓缓上升，这个笨蛋，不枉我这么小心的放水。

季清辞挥手收起棋盘，抬眼看向远处“想好取什么剑了吗？”

归田城槐花精自戕后，季清辞便带着林暮云连夜御剑赶往澜州，幸好顺着烟江飞行，没有迷路的风险。

“···还没想好···”

林暮云微微垂着眼，脑海里放映着前世的自己练刀的场景。前世的他是个刀客，横刀立马，也曾闯荡江湖，至于为什么成了魔头。

“师兄，你比我强，你去死好不好···”

“你的修为最高，妖兽来袭，当然是你去抗！”

刀光，血海，无尽的妖兽，遍地的尸骸，那一夜过去，他就成了修真界人人唾弃的大魔头。

“还没想好？”季清辞有些惊讶，偏头打量了一眼自己新收的弟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若是你不想随我练剑···也可以。”

林暮云抬眸，见季清辞一脸认真，心底有些讶然。

“说什么呢，我不学剑为什么要留在碧游峰，天下第一的剑修当老师为什么不学剑？倒是师尊何出此言？”林暮云笑起来，眨去先前片刻回忆的些许落寞，重又恢复成温柔翩翩美少年。季清辞仍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视线，“只是觉得你似乎并不爱剑···”

林暮云微微睁大眼睛，一双桃花眼里泛起一圈涟漪，“师尊说笑了。”

还真是敏锐啊，剑修的直觉。

“既没想好取什么剑，便将顺手的剑都试一遍吧。”

季清辞驾驶着飞剑落在郊外山坡上，枫叶簌簌，晚风渐凉，远眺，依稀能够看见澜城的城墙。

季清辞转身走进枫叶林，脚步踏在落叶上，发出声响。

“师尊，咱们不去城里吗？”

季清辞回头，林暮云站在高处，夕阳西下，晚霞铺开半边天空，他站在晚霞前，晚风将他的衣角与长发带向身后，比晚霞更艳三分。

季清辞看的有些痴，开口“你不适合白色，下次穿红色吧。”嗯，红色喜庆。

林暮云愣住了，随即跟上季清辞的脚步，这人有毛病吧，我穿什么衣服你也要管，好气，但是要保持微笑。

“聂老并不喜欢热闹，所以他的住所不在城中，反而在这片大山中里”

季清辞走在前方带路，倾耳似乎在听风声。

穿过一片峡谷，前方是一座陡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隐在云层之后，星星则是闪着微弱的光。

有风吹，树叶发出哗哗声，隐约间能听见鸟虫的动静。一片落叶飘在半空，一闪而过的剑光将其粉粹。

季清辞抬眼打量这座剑阵，耳边传来万剑的嘶鸣，聂老这剑阵，越来越精妙了啊，万剑为基，铸剑人为阵眼，依托山势，借天地之力···

“跟紧我。”

季清辞带着林暮云跨进剑阵，一瞬间剑阵变幻，无数道剑光飞驰而来，季清辞微微眯眼，将怀中的曳影剑抛向空中，曳影剑于半空中自动出鞘，青色剑光一闪，无数道剑光破碎，剑光仍旧不断向前，山崖崩裂，树木倒塌，曳影剑静静悬浮于空中，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一切都是小意思。

“还真是不客气···”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位老者面带无奈出现在青色剑光前方，食指中指并点，剑光消散。

“聂老这剑阵越发精妙了···”

“哼，再精妙你不照样一剑破之。”

老者落到季清辞面前，抬手，曳影剑落入老者手中，剑光敛去，重又变回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林暮云暗自打量这位聂老，剑冢的铸剑师，天下三大铸剑师之一的聂玄。身躯微微佝偻，面貌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发亮，令人不敢直视。

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抚摸着曳影剑身，接着将剑递还给季清辞，“说吧，找老人家又有什么事？”

季清辞上前一步，将落后她一步的林暮云让出身来，“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林暮云，他缺一把剑。”

山崖间的一处石洞内，季清辞带着林暮云跟着聂老往下走，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后，露在眼前的是一块巨大的溶洞，周围石壁上立着数百柄剑，重剑，软剑，宽剑，细剑，快剑，大剑····季清辞扫了一眼四周的石壁，“这些样子货可拿不出手。”

林暮云眼角略有些抽搐，样子货···这里随便一柄剑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难得，在她眼里只是样子货···想到这里，林暮云嘴角上扬，天下第一剑修的底气，这个师傅倒还不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