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四）

作为一个没经历过几年义务教育的跳级小天才，你头一次体验到上课开小差的快乐。表面上，你是一本正经地聆听报告手里还不忘记录心得的好学青年。实际上，你的注意力早就被余光范围内的陆沉掠夺干净，而笔记本上不停忙碌的笔已经勾出了男人的轮廓。

不一会儿，你的画笔停了下来，因为余光无法将陆沉的眉眼扫清楚，这张画作就不能完美复刻陆沉的样貌。秉持着尽善尽美的完美主义者的奇怪洁癖，开小差初学者小姐迎来了学生时代没体验过的第一个开小差大冒险—偷瞄坐在讲台上的老师，只不过老师变成了坐在领导台上的陆沉。你抬起头用余光观察陆沉，确定他依旧在低头看报告后，揣着学生时代大多数学生百试不爽战争信条——台下这么多人他不可能发现自己，于是，屏住呼吸，你抬眼盯上陆沉的脸快速扫过他的五官，然后欲盖弥彰的将目光移到还在兢兢业业读报告的银行行长身上装模作样停顿几秒扮演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再低下头偷偷勾勒出他的唇，你反复端详唇部的线条，非常完美。

有了成功经验，开小差愈发熟练的好学生胆子大了起来，从轻描淡写的扫上几眼到直直盯着看，笔下的素描精细到衣服的图案样式、明暗角度，甚至眼睛框上的纹理，不过让你不满意的是你没能描摹到陆沉的眼睛。

勾出最后一笔阴影，纸上的男人正襟危坐垂眼注视着桌上的文案，栩栩如生。你看着画，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伦敦街头那次偶遇，被泪水和雨水笼罩的迷糊视线里刺进眼眶的夺目红色。你的指尖触碰素描纸上陆沉低垂的眉眼，三年的时间足以模糊一段不足三秒的记忆，有意无意间你曾反刍过一次又一次，夜里这惊鸿一瞥也时不时到访在朦胧梦境里，你早就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的判断，真的是错觉吗？你真的看错了吗？至少现在，当陆沉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你无法确定，他仅仅坐在你面前就轻而易举蛊惑你所有目光的能力，是否与他瞳孔里异于常人的美丽颜色一样，是自然科学未探索出的神秘魔力。

??纸张又一次被翻过，你尝试画出那场伦敦街头的初遇。深挖那只细线宽的回忆，淅淅沥沥砸在窗户上的雨水，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以及那双眼睛，你试图仔细回想当时看到的是怎样颜色的一双眼睛，但大脑只给出了朦胧的反馈，你下意识抬头去看陆沉，或许是这次你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或许陆沉只是恰好不经意抬眸，无论怎样，开小差的好学生被讲台上的老师抓了个正着。陆沉抬眸，你们视线相撞，这时，被捉包的好学生头一次体会到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的羞耻感，他的视线轻而易举抓住你的眸，仿佛一开始就知道，而你，在与陆沉对视的瞬间就慌忙错开视线，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只有紧涩的咽喉和发烫的脉搏不断提醒着你偷窥被抓包的事实。

好吧，现在不用努力回忆一点了，伦敦街头那场明目张胆的窥视，当陆沉抬眸的时候，你的心跳绝对撞的胸口发烫。

??被抓包的好学生没有再以身试法，出于某种愧疚和几分隐秘的羞耻，你开始认真听这位邦联政协议员冠冕堂皇的胡话，并且听边写下一些具有青年热血的激扬文字

??比如“废话文学获奖者--某某议员”

??再比如“大选拉票的算盘珠弹到我脸上了（附带白眼表情包）”

??以及“怎么还没说完，话比邦联宪法还多（附带白眼表情包）”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议员落下谢幕词后，到了会场最后的黄金五分钟，不敢浪费时间，你随霍父快速走到两位万甄高管面前，在对视后双方熟练的假装巧合偶遇，霍父上前一顿寒暄，也不拖沓的向他们介绍起你

??“这是我干女儿，这两天才回的京，这次见的仓促，我本身打算等她把手里的事安顿好了，在介绍你们认识，都是一个行业的年轻人，也聊得来。”

?“联博收藏艺术品—脉搏的设计师，

Vivian小姐，久仰大名。”

??先搭话的白人女性是万甄时尚行业先锋品牌true的负责人

??“您的设计理念我很喜欢，舒适与自由是true的灵魂，我认为这是一句值得被载入人类史册的社会革新词。”

??女人看着你的眼睛顿时闪起光亮，嘴角的上扬弧度随你的话逐渐变大，最后溢出情难自已的兴奋，显然，你的话让这位直击这位女士心房，让她认为自己找到了今生难觅的知己。

??你当然不是，这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每天研究社会学的天才和变态来说只是一些信手拈来的小伎俩而已。

??白人女性显然已经对你有了兴趣，那么接下来，就是这位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亚裔美区人，万甄的HR，

??“你好，约翰先生，希望耽误您的时间没有给您造成非常大的困扰，不过非常高兴认识您和艾莲娜小姐，希望有机会可以与你们共事，我相信艾莲娜小姐一定会对中区很感兴趣。”

??最后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