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锦鲤
码头海风带了股咸味,并不好闻。
船头那两个鬼生依旧在鬼叫着给过路人核对名册。司锦松了口气:“我伪装成伏家的人,居然蒙混过关了,也没人发现,运气真好。”
她出舱时给王瑜传了玉简,来不及当面辞行,王瑜在玉简另一头传过来的消息看起来分外崩溃,祝她一帆风顺后问她何时有空去上班。
看来花楼生意已经做到重要时刻了,人手不够,她又有要务在身无法离开羡鱼赌坊,只好近乎无望地招揽人手,免得被王允奚唠叨。
她收好玉简,卫修珩已然里里外外都是个蛟族了,她说道:“你用得着去找你蛟族的族老吗?认祖归宗,岂不美哉。”
有了上古大族做依靠,多少人想都不敢想。但他摇摇头:“不用。”
“母亲那一支早就没落了,如今再去寻人,犹如海底捞针。过好自己的生活足矣。”他道,“伏家人少,察觉不到你也在情理之中。”
这便是不再往上寻根溯源了。
久违的港口,在棺材一样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羡鱼赌坊里待久了,甫一见到阳光,司锦格外怀念,感慨道:“坊里跟坟墓一样,砌得一条缝也没有,瞧瞧外界多好多热闹,到处都是人......”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语调一降再降,怔道:“那谁啊?
海栈上零星几个行人,有一个人光是看到脸都能让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卫纵寒站在高处的栈道口,许是没有看见他们,不知在远远望着什么。她赶紧抓了他两把,低声道:“你哥,那边是你哥!”
他好端端的,又没什么事,来什么东部神洲?她想起他灌输的封建糟粕观念就心烦。
“哦。”卫修珩只扫了一眼,仿佛只当他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说道:“不管我们的事,走吧。”
茶社依旧在上演一些有颜色的评书,司锦屡屡驻足,目光流连,被他拉走了。
假使她现在成年,那听到半夜三点也没人管她,问题就在于她是个年龄过小的幼崽,偷偷跟王瑜听戏已非常出格,他作为一个负责的队友,有必要行使监督责任。
笙歌诱惑力极大,她眼巴巴地看着成人茶社在眼前逐渐变小却无法作为,挣扎道:“四舍五入,我已经成年了!”
“只会进一,不抹零?”卫修珩道,“回人界看灵矿之前,允许你再玩几天。”
“啊啊啊......卫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司锦感动不已,忍不住往他捏着她后脖子的手上蹭了蹭:“请本小姐吃饭,我都替你赢回骨头了,嘿嘿......”
他手背酥麻,一下子松了开,三千青丝迅速滑过,有些刺挠。
“你别说,以前在南大镇的驿站,那块头皮掉下来还是热乎乎的,呕。”她把领子竖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不准捏我。”
凭空掉下的头皮碎片,如今可用“空间混乱导致物品随机掉落”来解释,她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扰乱了时空规则,发生些跨次元的诡事也是有的。
卫修珩冰得像身处北极,司锦却跟赤道上的一样,两边袖子撸到肩膀上,两条白花花的手臂便如渔民那般露在外头,散发热气。
东部神洲热归热,风却凉爽,靠卫修珩的冷系统来调节体温难免显得她这人轻浮,其实她是个很讲究的正经人,只接纳大自然的凉意......她单方面给自己洗脑。
还是很热啊!
卫修珩恨都恨死她那张瞎说八说的嘴了,奈何不能找个玩意封上,只好找东西填了,说道:“好,吃饭,随便你吃,能吃多少吃多少,没一扫而空我看不起你。”
“哇!你也会这么讲话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行啊行啊,比比我胃大还是你钱包大。”
饕餮似的女修,吃饱了都是她的谎话,现实世界享不到的大胃王福气如今终于能享了。
家里不让她多吃海鲜,每次只能看不能买,但在这个世界,她能圆梦了。
东部神洲地理条件与南涡村类似,同属临海,海鲜丰美,海水纯净无污染,一眼望去只有蓝。
其中最出名的一道海鲜就是鲜切四文鱼,价格之昂贵堪比羡鱼赌坊的竞品,卫修珩冷笑着,大手一挥,点的四文鱼排满整整一条长桌。
他说道:“请。”
司锦坐在长桌另一头,橘色的鱼肉充斥整片视野,她不懂这四文鱼和三文鱼什么区别,只笑眯眯地叉手撑下巴:“我有福了呀。”
要不是混沌大陆玉简通讯尚不发达,否则她定能在线吃播。
三文鱼,啊不,四文鱼吃了会上瘾,有人食多了觉得腻味,但她绝对不是正常人,一盘一盘如流水,啃得不亦乐乎。
在现实她哪敢这么奢侈?家里经济不稳定,她除日常开销外还得省下点钱存进小金库用作不时之需,日料生鲜澳龙惠灵顿啥的都是好几个月才能奖励一次的宝贵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