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我们德州城,是坐落在大运河旁边的一座城市。
大运河北连京都,南至江海,是我朝重要的交通枢纽,因此德州有许多经商的人来往不息,是一个繁忙热闹、富庶祥和之地。
虽然是富庶之地,却也有苦命之人,像我和师姐,自小就没有父母,生活在玉青宫里。
自我们记事起,就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师父却极其严苛,我们不仅每天要洒扫洗衣,还要念书诵经,抄书识字,稍有不慎就要被罚抄,一抄就要抄几十遍。
师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子,却也是个奇女子。虽然久居城外山里,却经常有豪门显贵前来拜谒。
而且师父的屯书极多,前日里日头大,拿出来晒了满满一院。
前两年老婆婆还在的时候,宅子里还算欢声笑语的。老婆婆走后,宅子的气压愈发低了。
我第一次见师父哭,就是在老婆婆的病榻前,她用微弱的颤抖的声音对师父说:“老奴不能再照顾你了。”
我私下观察过,师父长得十分俊美,素衣之下身材凹凸有致,举止仪态落落大方。也不知道师父以前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被困于这深山之中。
我们玉青宫,在离县城几里远的一座山里。周围也都没有人,挑水都要到很远的山脚下去。
那日轮到我挑水,我和往常一样,越过竹林去井边挑水。
碰到阿才在竹林里砍竹子,便上前问他,这是干什么。
我和阿才早已熟悉,他家是当地村长,哥哥在县衙里当差,我们时常有一些重的东西,都是他帮忙搬运的。
阿才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对我特别殷切。师姐总说他见了我,就像狗见了肉一样。
他见到我来,立刻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跑来:“阿碗。”
“这是干什么?把那边的竹子都砍光了?”
“你还没听说吧,县太爷的公子哥落榜了,要在这片竹林里搭个小屋,发奋图强,以待下次高中……”阿才说的时候眉飞色舞的。
“县太爷的公子哥,那一定身份尊贵,为什么到这个小地方来。”我好奇地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好像是请先生算过,一定要找距他家东南方的一个清净地方苦读,才能高中。”他凑近了过来,玄乎的说道。
张公子才从京城回来不久,阿才常去县衙找他哥,所以见过,便说道:“你是不知道,张公子那气质,那叫一个出尘,容貌啊,那叫一个俊俏。”
“你下次路过竹林一准儿就能认出他,在人群里最气质不凡的就是。”
这可是个新鲜事,我赶忙回去和师姐讲了,但她仿佛早就知道,一点也不意外。
那时,她正在整理师父的书籍,脸色红润,春光明媚,有种我说不出的感觉。
“我去跟师父讲讲,师父说不定还认识呢!”
“别去了,师父正在睡午觉呢。”师姐慢悠悠地提醒。
是的,师父有睡午觉的习惯,最近这两年愈发地心宽起来,时常一睡就是一两个时辰,醒了之后也基本在房间里看书,傍晚才出门活动。
话说,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我去摘菜吧。
我们就这样重复单调的待在山里。
又在山上待了好长时间没有出去,物资都用完了,正好赶上赶集的日子,便和师姐一起去了城里采购。
路上,师姐美其名曰说要带我看看名动德州的张公子,一到城里,什么也没买,就把我带到县衙。
县衙前围了好些人,熙熙攘攘的,就因为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张公子出来了。”大家为了一睹张公子的风采,都聚集在了这里。
我不禁好奇起来,张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人,是像阿才那样阳光开朗呢?还是像阿才他哥贾俊文那样冷峻高傲?
“可是如今人这样多,定是挤破头也看不到了。”正说着,发现不见了。
她把我拉到了县太爷府,也就是我一愣神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我围着县衙府找着,看见县太爷府有一个偏门是开着的,也没人把守。我想师姐胆子那么大,说不定会这么进去看热闹,就进去了。
县太爷的家可真大,院内的景观清新雅致,处处花草繁盛,可以看出来夫人是个极会打理的女人。有好几处长得极好的罗汉松,低调奢华却不张扬。
我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师姐,反而是自己迷了路。
迎头碰上一大群人路过,我便躲进了旁边的院子。好不容易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了才舒了一口气。
细细观察,这个院子的布置倒是别具一格。院内还有个假山,清水叮咚的流过,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我不由得围着观看了起来,转了半圈,才看到有一个人垂立在对面的树下,半是疑问而又略带警惕地看着我良久了。
那公子穿着深色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