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很显然符肸同师父是旧识，可慕川却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么一号人物，他们究竟什么关系？

惊讶于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胡思乱想，慕川赶紧将思绪收回来，正当她思考还能不能脱身的时候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劈开了，两扇门“轰”地一声直直倒下来，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一下子有十来个人窜了进来，面上都遮着半张脸，出手极快没有半点犹豫，慕川很确定这些不是四爷的人，虽不知是敌是友，但趁着这么一下子，慕川总算勉强从符肸手里脱了身，闯进来的人很快将慕川挡下了身后护送着她离开，翻窗而下时慕川又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符肸就站在原地未动半步，剩下的那些蒙面人已倒下了一半，像是感受到了慕川的视线，符肸朝着她这边望过来，慕川觉得如果这时他想要抓住自己也绝对是有机会的，可他只是站在那里，不知为何竟看上去有些落寞。

官差到的时候地上的血迹还在缓缓浸开，先冲进来的人走的急，一脚踏在了血泊里，溅起的血渍滴落在符肸的鞋上，那也是他身上沾染的唯一一点血迹。空气中的血腥味实在浓重，有年轻的官差经验不多还未等进屋就已在楼梯上吐了出来。领头的却是个经验老道的，他打量着符肸一时没有动作。他们今日是得了密报前来的，消息是让个半大的小孩送到官府里的，因着宣城的治安一向不错，他们本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前来看看，却未曾想真的出了事，还是这么大的事！

“这些人是你杀的？”

对方未说话，只盯着鞋面上的那一点血迹，领头的见他未曾表露反抗的意思这才向着手底下的人一招手，“先将他带回去。”

......

慕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穆梓凯已经在马车上了。她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第一瞬间就跪了下去，醒后身体的麻木感随着她的动作渐渐袭来，腿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又麻又痒，让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种下意识地反应让慕川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还是惧怕他的。

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没有被处罚过，但自己却在每次出纰漏的时候都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像是有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剑随时都会落下。而此刻，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比责骂更让慕川觉得难受。

马车的窗户没有关好，此时正被外面的风给吹开了，穆梓凯抬手合上时发现慕川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他伸手将围脖取下绕在了她颈上，“已经安全了。”

手拂过脖间暖呼呼的围脖，慕川抬眼去看穆梓凯，她原以为他会怪她的，“是谁的人...”

“连是谁救了你都不知道就敢在马车上睡着？”

“我......”慕川一时语塞，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死里逃生后她整个人都没力气了，眼皮不知怎么的就自己合上了。

“是阴阳派的人，虽是莽撞但还知道找救兵，不算错的太离谱。”

慕川突然松了口气，虽说是误打误撞的，但总算现在还活着，“可是婚期的公示是不是还没结束啊，这样一来时间就不够了。”

“今天已是最后一天。”

今天？那岂不是比预期的时间要早了小半个月？慕川有些疑惑的看向穆梓凯，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八弟他们似乎根本没想过要阻拦这场婚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川仔细回想符肸这一路，似乎也并不匆忙，“难道是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法子？”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的表情便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

额上被叩了一下。

“莫要再想，还有其他事要交给你去做。”

穆梓凯敲得不重，可慕川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什么事啊？”

将事听完慕川心里一下烦躁起来，她盯着穆梓凯说不出话，面前的这个人她骂不得打不过，心里的不痛快她也没处说去，就这样竟是将脸都给憋红了。半晌，她借口马车内太闷要开窗，现下入了冬，夜里的风夹杂着细雨拂到她脸上这才把面上那点滚烫给吹的没了踪迹。

穆梓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没说什么，只闭上眼睛养神由着她自己折腾。脖子上没了遮挡，冷风灌进来确实有些冻，穆梓凯等了一会儿见慕川没有关窗的意思便想要自己将窗子关上，一睁开眼却见慕川呆呆的望着车壁。

马车内只点了一盏灯，并不亮，慕川是侧对着自己坐着的，可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映照在车壁上，看上去竟像是依偎在一起。

穆梓凯突然回想起那张被揉皱丢弃的折子，墨汁染花的字迹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本是因为听着她的事情走了神所以才误写了她的名字，可画面这个时候冒出来......穆梓凯一时间竟也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