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
两匹马儿吃痛,更加卖力地向前跑,带得车厢内更加颠簸。
这辆马车单从外形看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招摇的装饰,任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坐着的会是天韶国一手遮天的权相。
“主子,这次走得如此之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心腹余晋大着胆子问道。
程言寒从回过味来、出了猎场开始便一直是阴沉如水的脸色:
“秦辜暗算我,派给我的杀手根本不堪大用。”
余晋疑惑道:“那狗皇帝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是死了,这确实是一桩好事,”程言寒冷笑一声:
“不过若我没料错,此时那名杀手已经供出我的名字。”
余晋一惊,随即想通了关节,愤懑难平:
“秦辜这狗贼,竟然利用主子您的信任设套!”
程言寒疲惫地揉了揉眉角,闭着眼睛道:“是我大意了,未曾想过合作这么多年,他也会有背叛我的可能。”
“不过,”程言寒睁开眼睛,里面是比凛冬还要冰冷的杀意:
“这其中一定不止秦辜的手笔。”
余晋虚心求解道:“主子的意思是……?”
“那位给我传信的神秘人,也在利用我借刀杀人。原先,我以为他对皇帝有恨,应是和我有同样的目标,现在想来,最后那名釜底抽薪的侍女大约也是他的安排,目的就是让我当他的替死鬼。”
“……这会不会也是秦辜计划中的一环?”
“不清楚,”程言寒重重呼出一口气:
“现在也无从查证了,若我没猜错,那两名杀手都会供出我的名字。”
余晋这下也明白自家主子走为上计的用意了:
若只是前面那一名没有得手的杀手的招供,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但若是两名杀手接连同样的招供,那么主子便是板上钉钉的弑君者,即将面对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余晋小心翼翼地看了程言寒一眼:“主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程言寒还未答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儿急停的嘶鸣声。
狭长的月光照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林野的秋风萧索凄凉,极致的静谧在四周弥漫着的冰湿雾气中扩散开来。
黑夜里顿时只余马车内微弱的灯火无助飘摇,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种时候,任何声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咻——”
似有利器以飞快的速度射穿树上飘下的枯叶,径直破空而来!
月光透过门帘,可以看见车夫的血悄无声息地喷洒其上。
尸体栽倒在马车外缘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失控的马儿挣脱缰绳,蹄足凌乱了方向。
密林之中,杂草间发出低沉的虫鸣,无数藏于树丛中的箭矢在森然幽夜里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落星阁一向杀人于无痕。
“到底还是来了……”程言寒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料,自嘲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次,我算是彻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