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馋
到家,盛朱负责将蒲草碾压一遍,马氏则是负责切割蒲草的头尾。切下来的蒲草头,盛放负责剥开,得到一根根嫩笋一样的蒲草棒。
盛满满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问:“这能吃的吗?”
“能吃。”盛放就点头。
“那个呢?”盛开指着蒲草顶部那一根根像是火腿肠一样的果实问。
盛放瞥了一眼道:“那个不能吃。”
盛满满失望地“哦”了声,叹气。这玩意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能吃呢?
割下来的蒲草则由盛开铺到房顶上晾晒,盛放就问盛满满,知道为什么要晾晒不?
盛满满摇头,盛放一副果然你已经忘了的表情,告诉盛满满,刚割回来的蒲草如果拿来编织,干了之后会很容易散开,因此要晒干了再编织。
一家人手脚麻利地处理好蒲草,就匆匆吃碗饭,下地干活去了。
盛满满原本也打算跟着下地的,她什么也干不了,不过就是想去看看。可看着屋檐边上铺满的蒲草,又看了一眼正屋门口一脸坏相的盛国繁,就决定要留下来。
她搬张板凳坐在家门口,拿着把蒲扇时不时地摇两下,盛国繁远远地瞅她,急眼得很,但最终还是不敢靠近她这个傻子,放弃捣乱,出门玩去。
盛满满在家待的无聊至极,可相比于下地的小孩来说,不用下地干活是很幸福的。
等到中午,家里人就回来了,把早上的野菜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晚饭则是又新做了一锅。
一天三顿不是吃野菜粥就是玉米粥,或者是窝窝,没油少盐的,盛满满嘴里都要淡出鸟来。
再这样吃下去,她感觉自己都要营养不良低血糖了。
吃过晚饭,一家四口就开始编蒲草。晒了一天的蒲草已经足够干,此时编织,往后太阳再晒也不会缩水松散。
一家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透前将蒲草席编好,在西屋近旁围出一小块地方,用早前找好的几根木棍固定住,在围住的小空间里放上一个垫脚的石头,一个简易的洗澡棚就做好了。
洗澡棚做好,马氏和两个姐姐都是一脸的幸福样,连带着盛满满也跟着欢喜。
蒲草用掉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守,第二日盛满满就跟着下地了。她当然不是去干活的,别说现在她在外人眼里是个疯傻的,就是不为了维持疯傻的形象,她也不会干农活呀。她跟着去地里,纯属就是好奇心作祟。
盛满满先是跟着盛朱去了生产队的猪圈看看,看她爹给好几头猪准备吃食。盛朱是生产队的猪倌,负责喂养生产队的猪,给大猪小猪喂饱后,留大猪在猪圈里养膘,小猪则赶出去运动,小猪要运动一个小时才被赶回猪圈。
养猪这个活儿因为工分多,很多人都想干,但猪倌也不是谁都能做好的,盛朱养的猪很少生病,到了年底猪都被养的肥肥壮壮的。他还会给母猪养胎接生,技术是真的好,因此这养猪的活儿才落到他头上,是王队长专门指派的。
盛朱放养猪崽,盛满满就在一旁挖野菜。她找野菜挖野菜的样子不紧不慢的,不像在干活,倒像是在玩。可盛满满真心认为,自己好厉害啊,居然学会了挖野菜,摘嫩叶,挖根系,抖抖土,还真是有模有样。
她不知道,不远处正在放养猪崽的盛朱,听到挑着一筐秧苗走过去的汉子叹气:“盛老三家的小闺女还真是傻了,活儿都不会干了呀。”
盛朱就看一眼不远处的盛满满,明知道自家小闺女是装疯卖傻,可看着她奇奇怪怪的挖野菜动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哎,闺女这一失忆,是啥也不会了。
不会就不会吧,只要人健健康康就好。
把猪崽赶回猪圈,这里有一个年迈的阿爷负责守着,盛朱就带盛满满去了地里干活,如此还能多赚几个工分。
盛满满被带到地里,自然是受到大伙的一致关注,她发癫的事早在村里传了个遍,现在即便她外表看着无比正常,在大家眼中也还是个疯子傻子。
你看你看,以前盛老三的小闺女看到他们这些叔叔婶婶都会笑着打招呼,现在呢,一脸糊涂样,像是根本就认不出他们是谁,可不就是傻了嘛。
你看你看,盛老三的小闺女好好的走个路忽然就大喊大叫,可不就是疯了嘛。
被忽然跳出来的癞蛤蟆吓了一跳尖叫着跳开的盛满满,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向投来关切目光的她爹摆摆手:“我没事。”
“小满,你自己玩去吧,爹要干活了。”盛朱道。
“好的爹,你去吧。”
从养猪的地方到田间这段路可不近,盛满满走的脚底板都酸了,就近找了棵树,躲在树荫底下歇脚,看向不远处劳作的人们。
从前她觉得这样的田园风光极美,现在却只觉得苦啊,他们这一家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份正儿八经的炒菜啊啊啊啊……
仰头望天,蓝天如洗,一朵洁白的云朵漂浮于一片蔚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