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初璟以前上高中时，常常期待两件事。

一件是初明华不要回家。

另外一件是能见到程渡。

所以在这个秋天的夜晚，她和程渡同走了一段路，初璟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

街道人影稀疏，一边是挂满花朵的栾树，一边是树影婆娑的玉兰。

“小初医生，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程渡声音低沉，礼貌道谢。

初璟浅浅一笑，露出嘴角的酒窝。

“其实要说谢谢，也应该是我，上次要不是你帮我，可能我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程渡被她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他笑时，清邃眉眼宛如月下珊瑚，隐出海面，雾气袅袅。

此间月色正浓，初璟看的有几分出神。

“你今天也是来这里吃饭？”

程渡上前一步，替她推开门，好奇地看向她。

扑面而来的暖气吹得初璟打了个喷嚏，听到他的话时，不由得动作一怔。

“是的……我来参加同学会。”

初璟跟在程渡后面，慢吞吞道。

程渡吃惊，刚准备开口时发现有人过来找初璟。

他顿了顿，朝初璟点了点头便向前走。

“初璟初璟，你怎么才来？”

陈琳琳眼睛在程渡身上来来回回瞟了几眼，见人走远了，这才拉过初璟，她刚刚跑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还以为初璟不来了。

“路上耽误了会。”初璟小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陈琳琳身上，这才发现，陈琳琳和上次见面的不太一样。

察觉到初璟好奇的眼神，陈琳琳眨了眨眼睛，颇有些张扬地开口。

“是不是挺好看，我这双眼皮刚拉的，我和你说，班长这次叫了很多人过来参加同学会，想想我们高中，当初出了多少青年才俊，这都毕业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聚上，好期待啊……”

一边的陈琳琳还在畅想，初璟的目光已经移开，她跟着陈琳琳推开包间的门，里面五光四色，像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

初璟进去时，程渡正在和邻座的班长袁同碰杯，他两之前不是一个班的，不过一直都有联系，他刚从北清证券所回来，打算出国深造，而袁同刚从国外回来，正好打算做个投资。

“所以你刚刚说的……”

后面的话程渡没有听，他的目光在初璟进入包厢时就停留住，他有些吃惊，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缘分。

初璟跟着陈琳琳落座，饭桌很热闹，她却像有察觉般，突然抬头看向程渡。

“你在看哪里？”

陈琳琳察觉到初璟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看到那边坐着的程渡时，又想起刚刚在门口看见的那幕，不由自主地蹙眉。

她忍不住打量面前正在喝饮料的初璟。

其实上高中的时候，她就觉得初璟长的挺好看，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只是初璟不爱说话，总喜欢发呆，漂亮的眼睛常被浓密睫毛掩盖住神采。

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初璟却有一种纯净自然的美感。

所以她和程渡？

初璟并不知道，在她沉默的这几秒，陈琳琳已经把她和程渡的关系猜了个九曲十八弯。

“你在看程渡啊？”

陈琳琳语气有些夸张，带着些暧昧的意味凑到初璟耳边。

初璟神色自若，漫不经心地移开眼。

“没有啊，怎么了？”

陈琳琳唏嘘了声，心照不宣地戳了戳面前的布丁，扬眉道。

“没什么，刚刚看你在门口跟他说话，还以为你两认识。”

初璟静静地喝了口汤，她想到以前高中时，陈琳琳曾经也拉着她夸张地描述程渡。

如果她再仔细点，或许能听出陈琳琳语气里的遗憾。

可是谁没有遗憾呢？

初璟侧目看过去，透过一桌桌的热闹，看到坐在那边的程渡。

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垂眸笑了笑，笑容含蓄，眼眸清亮。

饭吃到一半，初璟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她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跑出来接。

“初小姐，你姑姑的情况出了问题。”

陈川的语气在电话里听的有些沉重，初璟握住电话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我现在就过来。”

初璟着急挂了电话，想要朝公交站跑去，可是却想到刚刚连包都没有拿，而且现在已经是公车停运的时间。

她低着头在手机迅速下单打车软件，回去时着急忙慌间撞到了人。

初璟抬头一看，发现是程渡。

她抬手揉着被撞疼的脑袋，心里莫名的委屈。

程渡察觉到初璟的着急，他轻声询问。

“怎么了，需要我帮助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