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
“姑娘?”
在前头引路的刑狱官见穆禾止住脚步,又开口道:“穆禾姑娘。”
这下不仅唤醒了穆禾,连靠在墙边的商寒梧也睁开了眼。
两人双目对视,时隔十年,却也一眼认出了对方。
只隔了牢房粗细不一的栅栏,但却如山那般遥远。
穆禾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不是说他如今是金陵城姑娘小姐们趋之若鹜的说书先生吗?怎么会在上京,还是在刑部的牢房里。
来不及多跟他说句话,便被那刑狱官推了一把。
“快走,别让莺姑娘等急了。”
穆禾才匆匆拎紧手中的首饰箱子,往前走去。
那刑狱官以为是穆禾看上了商寒梧的脸,说道:
“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诬陷当朝尚书令。”
“还有这事?”
穆禾不过昨日刚入京,所以自是不知道前几日的事情。
“你没听说?”刑狱官有些惊讶,揩了把脸说道,“这人本来是金陵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到了上京,然后在陛下祭祀归来时冲到御驾前告御状,说是窦大人杀了他那个在金陵当说书先生的师父,你说好笑不好笑?”
穆禾了然。却也不接话,只是跟着刑狱官往前走去。
等走到门前,刑狱官便让穆禾自己进去,结束之后自行离开即可。
自己那份宵夜折腾到现在可还没吃完,一个小娘子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穆禾点头称是。
一切结束之后,穆禾按照原路返回。
入了夜的刑部大牢更是阴风阵阵,穆禾提着首饰箱子走在昏暗中,最后在一个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穆禾环顾四周,见四周的犯人都睡着了,才敢小声唤着闭着眼的男子,像是怕他听不见,又担心打扰到他休息。
“商寒梧?”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睁开了疲乏的眼睛看向来人。
原来真的是穆禾。
“阿禾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男子虚弱模样,穆禾觉得有些心疼。
不知只是来自对美好事物受到摧残的心疼,还是因为眼前这人曾是自己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
“说了的,叫我一声小姐就得请我吃一次板栗酥。出去之后记得给我买。”穆禾担心的将手伸过栅栏,想替他擦去因为疼痛而满是冷汗的脸。
但他轻轻撇过头,没有让穆禾如愿。
商寒梧轻声说:“我脏。”
只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像是敲在穆禾的心里,让她久不能平息。
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就是遍体鳞伤,怎么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不爱惜自己呢?
“阿禾,你…离关在里面的女子远一些,听这里的官差说她是三皇子的人,要是惹得她不快…于你不好。”
商寒梧看着穆禾,认真的说。
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关心因为不治而开始溃烂的伤口,倒是一味的担心着穆禾。
“我知道的,但是我想问该怎么帮你?”
穆禾说:“传话、带点东西或是别的。刚才那个莺姑娘不满意我带来的东西,明日我还来。”
穆禾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商寒梧,就算落入牢狱,但她依然愿意再救他一次。
就像当初在金陵,在梧桐长街,在漫天大雪的断墙边。
“若是方便……就麻烦阿禾替我告诉我师兄一声,定要…趁此机会找到…窦知从赃款的来源。”
一句不长的话,愣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说完。
商寒梧怕穆禾觉得为难,忙又道:“若是为难,阿禾只当没听到,我们不过……”
“你说你师兄住哪儿,方便的话我待会儿出去就找他。”
穆禾直接开口打断了商寒梧的话。
果然这么些年他都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担心自己会成为负担。就像当初不辞而别那样。
“六皇子府,只管跟门口的人说师弟有事相告。”
“好。”
说完穆禾就离开了,要是被发现了,商寒梧可就更惨了。
走出去之后,穆禾跟值守的刑狱官说明了状况,明日自己还得再来叨扰一番。
那刑狱官长得难看,瞧着一个贵小姐一样的人好声好气的同自己讲话,自然也是连连称好。
穆禾出了刑部大牢,便见李伯已经驾车在外等着自己了。
见穆禾出来,李伯忙下了车,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小姐何苦自己跑一趟,这种事我来就可以了。”
看着穆禾有些魂不守舍,还以为是被里面的人刁难了。
“没事的李伯,我只是瞧着里面的人好惨,也不知是否真有罪,身上都被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