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谁与度
在想这些,也未免太早了些,又何必徒增烦恼?”紫薇唯恐再说下去,引得晴儿伤感,赶忙转了话题,“你快帮我看看,我总觉得我绣的荷包还少了些东西。”
晴儿接过荷包检视片刻,笑道:“月色溶溶,焕彩蒸霞,你绣的云彩可真是好看,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
北绣针法粗犷,绚丽繁复,富有装饰感;南绣针法细腻,色调柔和,秀丽典雅,但满绣集二者所长,清新文雅,含蓄饱满,构图紧凑、浑厚,紫薇也正是用了满绣的技法,才将云彩绣的如此生动。
紫薇噗呲一笑,上去就要捏她的脸:“行了,我的荣惠格格,你都快把我吹捧到天上去了,我要是下不来了,全怪你!”
晴儿连声讨饶:“我的好紫薇,我不拿你开玩笑了,你绣工本就胜过我,我也没什么好添补了,只是瞧着荷包下面空空的,尚有润色余地,倒不如在下面系上珠玉的络子作为装饰,才不会显得头重脚轻。你觉得可好?”
紫薇拍手笑道:“如此甚好。”
随后在篮子里拣选一番,拿了松花色和桃红的玉线,又从首饰盒里取了一枚白玉平安扣,白皙灵巧的手指将线绞成好几股,来回穿插,恰似花丛中翩飞的蝴蝶,不多时,就勾勒出一个攒心梅花的轮廓,系到白玉平安扣上,最后以数颗上品的红宝石坠角点缀,就算大功告成了。
晴儿见到紫薇的成品,赞叹道:“松花配桃红,娇艳也不失雅致,相得益彰。我也来做几个玩。”
说着,晴儿也兴致勃勃得取了线,跟着紫薇一起打络子。晴儿冰雪聪明,不多时便在紫薇指点下做出了几个不同样式的络子,都是花朵样式,有洛阳牡丹,西府海棠,金蕤月朵等等,个个栩栩如生,花瓣的弧度微微卷起,娇羞柔美,十分精致。
紫薇看了晴儿做的络子,直呼她有天分,可以出师了云云,二人又是一阵笑闹。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八,诸星下界的日子,京城旃檀寺正好有喇嘛跳布扎打鬼的活动,为的就是驱邪避恶,给人们带来祥瑞之气。乾隆向来有微服出巡的爱好,索性回了太后,带着紫薇、容端,晴儿这三个孩子,又点了五阿哥永琪同行,再叫上傅恒和他的长子福灵安并几个内监侍从,一块出宫游玩。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天色阴沉,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寒风凛冽,刮在人的脸上如刀割般疼痛,虽然天气不佳,可大街上依旧车马喧阗。西城郊外的旃檀寺附近的小街上,人流如织,虽不及北京城内横平竖直,开阔空旷,但繁华喧嚷却不输给内城,一路上吹糖人的,卖果子的,卖酒水的,一应俱全,吆喝声此起彼伏,小食摊前架起几口烧的通红的炉灶,铁锅中汤水滚沸,预备着给赶早烧香祈福的人送上热气腾腾的面片汤,那是最平凡的人间烟火气息。
听着外面的鼎沸人声,马车里的几人各怀心思,容端在民间长大,对这些不觉得有多稀罕,紫薇骨子里是个大人,永琪是近来几位兄长遭了乾隆厌恶后才渐渐入了乾隆的眼的,亦不敢造次,唯有晴儿,她自小长在宫里,从未有机会见识市井的热闹,只是瞧瞧掀开帘子一角,矜持地向外张望,但眼里的向往和羡慕是遮掩不住的。紫薇借机拉着乾隆的衣角,央求道:“爹,咱们可难得出门一趟呢。”
乾隆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几人下了马车,晴儿兴致最高,一个摊子一个摊子逛过去,最后在一个捏糖人的铺子前停了下来,吹糖人的小贩心灵手巧,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花蝴蝶,他赔笑道:“小姐,新出的糖人,保甜,两文钱一个,您看看喜欢哪个?”。
“对不起,我就是看看,不买。”晴儿退了一步,摆摆手表示拒绝,小贩闻言,有些失望。
晴儿见他衣衫单薄,心有不忍,想起随身佩戴的荷包里有太后赏的金锞子,犹豫片刻:“你等等,我买,这个够不够。”说着将那枚小巧的印着如意梅花的金锞子递了过去。
小贩见晴儿给的是个金锞子,有些愣神:“小姐,这小的也找不出啊。”
容端见状,赶忙上前解围,他从身上摸出了十两的锭子给了小贩,笑道:“这是给你的,再来几个其他式样的糖人,你这儿也没有戥子,不大方便,多出来的就不用找了。”
小贩哪里见过这么大额的银钱,那锭子掂在手里,分量十足,知道是遇到贵人了,连声道谢,于是乎,出来的一行人,乾隆,紫薇,晴儿,傅恒,福灵安,甚至连随行的太监侍卫手里都拿了个糖人。
晴儿拿了糖人,仍有些局促,容端安慰妹妹:“无妨,你又不比我,这金银的分量就是那些专门做买卖的也未必掂量的准,何况是你。”
永琪知道这个表弟是从民间找回来的,问道:“晏和从前在这儿待过?”
容端道:“是,那个时候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故地重游,感觉如何?”紫薇见容端低头沉思,柔声问道。
容端微微颔首:“确实别有一番滋味,这儿和我小时候相比,变化倒也不大,可见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