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的心窝处。
教坊使肥硕的身子整个悬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楼梯,实木栏杆七零八落地砸到正厅,眼看着人就要直愣愣坠下去。
他死死扒住莲花柱,从胸口处呕出一口黑血,颤颤巍巍开口道:“我招、我都招……那药是假死药,她还、她还活着……”
殷怀忧幽幽望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沉声道:“别让他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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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将尽,密雪浩若飞花。
上京这场雪,下得况日持久,丝毫没有停意。
秦王府,兰渐台。
彻夜摇曳的灯火已有湮灭之势,周遭静的只剩灯花的哔剥声。
解药已服下,医官查验完伤势,松了一口气:“瞧脉象,应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醒后煨上两幅安神之药即可。”
檀木雕花的槅扇半敞,殷怀忧守在里侧,嗓音有些哑:“人多久能醒?”
“嘶……不好说。”医官有些为难,“快的话今日,慢的话三五日也未可说,体质不同,总会有些差异。”
闻言,殷怀忧点了下头,着人为医官送行。
不多时,鹤停立在檐下,将怀中几张单薄的纸张呈上:“云阳侯府连夜送来的。”
——微生颐的身契。
消息倒是传的快,只怕宫里也知道了。
鹤停打量着殷怀忧的神色,试图从中分辨出些什么。
虽说殿下无论是杀人还是用膳都惯用同一个表情,然而自打秦王殿下长居普宁寺以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殿下有什么情绪了。
之前在清平坊时,殿下的呼吸却是乱的。
鹤停暂时没搞明白具体是什么,但他心中门儿清——
魏国公府的嫡小姐同殿下之间,一定是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只见殷怀忧手中的灯台微斜,一豆火星落下,不过几息的功夫,几张纸烧的只余灰烬。
他朝暖帐的位置看了一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步往外走。
鹤停被折腾了几日,眼下累的够呛又要跟着跑:“殿下,去哪儿?”
殷怀忧脚步未停,沉声道:“进宫。”
章台殿上,昭宁帝听闻殷怀忧连夜归京的消息,高兴的早膳都多用了一碟糕点。
言官那些批评秦王“不成体统”的不和谐之声,他统统略去。
先帝子嗣不丰,一共只得了四子,昭宁帝行二。
殷怀忧小昭宁帝五岁,与他一母同胞。
论长相,二人可谓天差地别。
殷怀忧换了身紫金蟒袍,缕金腰封勾勒出线条近乎完美的蜂腰窄背,长身玉立,愈发显出一种一丝不苟的威仪来。
甚至本是迂腐沉闷的颜色,穿在他身上,都尽显鸾姿凤态。
与之相比,正在斟茶的昭宁帝甚至白白胖胖得像个发面馒头。
昨夜清平坊发生的事,言官们已绘声绘色地说过,昭宁帝避重就轻:“阿珩啊,红尘嚣嚣,依我瞧着,那普宁寺是无甚回去的必要了。”
殷怀忧开门见山:“魏国公府的案子,主审是哪位大人?”
昭宁帝顿了片刻,回道:“高满江。”
说起微生默,昭宁帝有些烦躁:“我已核过卷宗,证据确凿。阿珩,这事儿,你莫要插手。”
殷怀忧缓缓道:“月余以前,微生默给我寄过一封信,令我保下他的幼女。”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说不通。”
一来,若微生默早知道这么一笔,为何还会佯装无事发生,陆陆续续上了一个月早朝,直至三日前,方才选择销声匿迹?
二来,若是蓄意陷害,他又为何坐以待毙?
对于殷怀忧,他最想不明白的一个点在于,微生默为何知道,他一定会保微生颐?
昭宁帝心中一凛,进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转而又有些失落,他以为弟弟开了窍,现在听来,好似又不是这么个事儿。
默了片刻,他试探性地问道:“他那幼女,如今被你安置在何处?”
“秦王府。”
“你今后有何打算?”
殷怀忧诚实道:“还没想好。”
“那便要辛苦阿珩了。”昭宁帝长叹一气,“只是微生默的案子,明面上已了断,便是要查,也只能暗中进行。”
“若有需要,尽管同皇兄提。”
殷怀忧稍作思量,发现还真有:“臣弟想向皇兄要两个人。”
昭宁帝眼神一亮:“哦?何人?阿兄定给你找来。”
“两个女官。”
简洁明了。
昭宁帝对于满足弟弟的请求甚是热切:“高的矮的还是胖的瘦的?何种模样,阿珩尽管开口。”
殷怀忧甚至仔细思量一二“有手、有脚,能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