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
够乱的了,他们都城再多一次典礼的开支,多一个亲王的俸禄,难道还有好处不成?”
“非也非也,原本都城之中,是金峰一人揽权。如此情况下,再怎么商议和谈,我们也都要听他的命令。”说到这里,怀乘白嗤笑了一声,“可如今不一样了,多了一个人来分权,就多了一份可能——一分钱不掏,把北蛮子打回去的可能。”
而怀乘白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严同均和他徒弟做不出的,只有阿姀能做到。他甚至是有些骄傲地笑了笑,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阿姀满世界折腾他不管,如今快折腾出点什么,他才特地来推波助澜。
衡沚人立在地图前,眼睛盯着被插上红色小旗的一整片北境,淡淡开口,“诸位,既然金峰的势力削减,我提议我们立刻反击,先接了眼下困境再说。”
四周的将领和谋士都围了上来,听着他下一步的谋划。
“游北人远道而来,不想空手而归,但他们最发愁的,就是粮草问题。”衡沚将另一支红色小旗,插在了写着游北大营后面的一处小帐子上,“经斥候探查,这里就是游北军粮草吞驻之地,但他们选在了渡河南岸的一处支流附近,就是放着我军偷袭烧粮草。”
防着不怕,怕的是根本就不防。
“烧粮草是个老办法,但也是最有用的办法。”衡沚抱着臂,眸光明亮锐意,“人一旦觉得准备周全,就会败在这周全之下。我点五百人,明日该到了双方互换草案的日子,此时趁其不备烧了粮草,这和谈,也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其实五百人都算是多的了。
衡沚很快让人暗中准备了猛火油,又去两军精锐之中,挑了善骑射的士兵百人,准备周全。
他们换上便装,从设营之地旁的城门出发,从敛鹰山西段偷偷翻过去,趁着游北的几个首领都在阵前和谈,摸到了游北营帐的后方。
衡沚派了几个面生,且会游北土话的士兵,夜里杀了几个看马的守卫,换上了他们的衣裳,混迹进了他们的后营。
塞外的夏末不仅炎热,且毒虫很多。在草地里蹲伏的第二个白日,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们几个,来干什么的?”粮草重地,看管起来守卫三班一换,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酒饱饭足,这些壮汉的心都燥了起来。
“大哥吃好了吗?”一个几乎与这人同样壮的士兵拍了拍守卫的肩,“我们是格斯首领部下的,晌午放的饭是羊腿馕饼子,不记得啦?”
“啊!记得,记得。”
格斯是游北诸首领中的一个,没有什么野心,就是爱戴手下的士兵,经常自掏腰包来改善手下人伙食,很多人都记着他这份好。
于是守卫的心也便放松了几分,“兄弟们来,可是首领有何吩咐啊?”
士兵提着手中的空木桶,“首领说了,天干物燥,怕太阳太大了粮草起火,叫我们去打点水浇一浇。”
守卫仔细看了看他那个桶,发现只是个寻常木桶,才又问道,“可有首领的文书没有?”
“这……”士兵挠了挠头,“这哪来的文书啊?文书都是要经过王帐,由大王批阅的,按照这个流程汇报了,那太阳也下去了啊。”
说得倒是有理。
但照管粮草,都是脑袋挂在屠宰刀边上的,谁敢出一点差错?
“老哥,这样好了。”士兵憨厚地笑了笑,“你要是不放心,跟着我们去取水好了。要是这事办好了算功劳,那也有你的一份啊!”
这话可是说到守卫心上了。
“给我拿个桶!”守卫会心一笑,朝身后的人叫道,“其余人继续巡视,不许偷懒!”
士兵带着守卫,一行六人,走到了渡河边上。
渡河的水清澈见底,士兵与守卫并肩蹲在岸边,忽然指了指水中,“大哥你快看,这河里是不是有鱼!兄弟我顺手抓了,晚上回去下个酒吧?”
守卫刚想顺着他的指引去看,身体不过将将向前倾斜了几寸,身后便有一道力,猛地将他踹进了河里。
衡沚身穿与他同样的游北袍子,衣袖挽了一半,抓着他的后颈用力摁进了水中。右手掏出一把弯刀,顺势捅进了守卫的后心。
挣扎片刻就停止了,殷红的血迹在水中迅速扩散,将周遭的河水也染上了血腥气味。
衡沚半站在水中,将尸体一丢,掬了捧水清洗了脸上喷溅的血迹。
“带上猛火油,去给他们的粮草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