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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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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迟早都是要抗的。若是你来废帝,我求之不得,肝脑涂地。”

废帝,这个词真的宣之于口的时候,阿姀才晓得了它沉甸甸的分量。

衡沚看出她的矛盾,起身来拥着她,“安心地去都城,做你想做的事,不出一月,我连人带兵,全都进都勤王。”

阿姀盯着他黑暗中,倒映着月光的眸子。虽然看不清,但以现在这个亲昵的距离,那里面一定有她的影子。

她变了,这是早就有所察觉的事。从前她不为任何人事所动,一心只想过自己的逍遥日子,除了做生意,再不干赔本的事。

如今为了一个昏君的死活,左思右想进退维谷。

衡沚也变了。

从前他最擅长明哲保身,除了恪州的事,恨不得天下倾覆都两耳不闻。而他如今却愿意冒着谋反的风险,陪她淌沈氏的浑水。

情之一字,似玲珑局般无解。

“我知道,我知道。”阿姀发觉自己的心口像烟火一样炸开,还留着滚烫的温度。“你与我并肩而立,我自然也不会令你入虎穴。从前我最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如今却又不得不过。”

她望着窗外,月明如水,高悬在夜幕,遍洒清辉。

“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去蜀中,去豫州,去江南。”衡沚细细抚摸她的长发,好似这样就能为她扫去烦恼一般,“去你想去的任何一处,山水之间,定有栖身之处。”

蜀中向来是文人墨客心中所爱,更有人曾言不见蜀中之山川江水,虽死有憾。

可蜀中早已是王宣的势力盘踞之地,若想畅通无阻,又是一场硬仗。

“天呐,我就是操心的命。”阿姀十分受不了自己,认命地向后一躺,人栽进被子里,闭上了双眼。

只是手还拽着衡沚的衣袖。

“有件事问你。”衡沚随着她的步子向前走着,说道,“刚砍我的刀,是哪儿来的?”

想起刚才的场景,阿姀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耳垂,“啊,是在原州的时候,住店的掌柜送的,看着是个好东西。”

衡沚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阿姀连忙问。

衡沚只略微一摸那刀柄的做工,便猜了个差不离,“你大概也听说了,不久前,袁呈信来恪州投军,我许他官复原职。只是,却是空手来的,说,自己的刀在路上随手送给了个小娘子防身用。”

有这么巧合的事?

阿姀张着口,“他竟然是个将军?那我将刀还他吧?”

衡沚摇了摇头,“既送你,便收着防身吧。我让他去府里的库房挑了别的。”

那倒是好。府库里那些兵器阿姀也看过,不说多么名贵,也都是顶好的东西,便放下心来。

“上次在宫里,我们也是这样仓促地见,你再天亮时走。”回想起来,恍如昨日。“陪我躺倒天亮吧,莫要疲惫赶路。”阿姀说。

有人盛情邀约,自然却之不恭。

阿姀提到宫里那夜,实在是荒唐。

去平叛虽并不算危险,但上了战场生死另算,全凭运气而。那时与她分别,做好了再也不见的打算,让那点情绪冲昏了头,该做的不该做的,折腾自己也折腾她。

这样的事再来几遭,只怕是折寿。

衡沚在阿姀身边躺下,侧着头看她。

她脸颊的轮廓,像是秀丽的骛岭山脉,鼻尖和唇峰,翘起的弧度都好看。白日里他在对面的酒楼里看着她,在半扇珠帘之后,隐隐迢迢。

忍不住翻身过去,抵着她的额头,说些不正经的色气话,“亲一下,好不好。”

他低下来的时候,阿姀忍不住环住他的脖颈,心中笑道,亲都亲了,还请示什么,简直先兵后礼。

像渴水的人初尝甘露,越陷越深。

阿姀脑中昏昏沉沉,失手挑散了床帐,再从衡沚结实的背往上摸,落在他颈侧,手掌摩挲着他锁骨的位置,衣领处的裁缝将手蹭得很痒,一阵酥麻的无力感从尾椎骨猛地向头脑冲去,意识不明。

她的耳朵尖烧起一片云霞,偏衡沚伸手垫着,随着亲吻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碰。

床帐敛去了明亮月光,暗室之中,只能看得到彼此一个模糊的影子。

阿姀想说仰着脸肩颈酸,换个姿势,可出口的话化作嘤咛软语,曲不成调。一句话字字都乱,活像是在求欢。

她残存的清明,都在批判方才这过分的举止。

不像话,简直不像话,屋外还有云鲤在呢。

衡沚被她叫得一震,而后身体沉了沉完全将她覆住,轻声制止道,“好阿姀,再这样,天亮便来不及走了。”

音色已不复方才清亮,可见是隐忍着,不能再浇油了。

阿姀干脆将一切念头抛下,沉湎其中。

人生不过贪嗔痴爱憎恶,红尘,皆在一念之间。

天色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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